毕竟没有人会高兴的承认,自己也许被别人利用了,尤其是那些自诩为名门正派,兼之又德高望重的武林泰斗们。
“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白无羁先开了口,语气淡淡的,面上表情极清极懒,双目也是平静无波的扫了一眼那轮椅人。
但凡熟悉白无羁的人,都知道此刻白无羁心情,只怕是遭到前所未有的地步了。
白无羁的表情不多,白煦记得刚过来是第一次见他,便是他冷厉的斥责自己小小年纪却随了母亲心狠手辣不兄不悌。
后来再见面,却是他在回廊上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
但是长大之后,见得最多的,还是他穿着黑衣,一个人坐在月罗树下,下一盘残棋,每每这个时候,他脸上多是淡淡的嘲讽着笑着,有一种厌倦了情愫。
无论是哪一种表情,那人皮下三分始终是掩藏不住的桀骜与肆意。
然而现下,白无羁收起了这份桀骜,目光平和沉寂地看着那坐在轮椅上的人——他在隐藏!
其实很难想象,像白无羁这样,连皇室公主都可以当做赏玩棋子的、肆意活着的人,会在另外一个人面前隐藏自己。
知道当年事情的人,除了灰衣的影子,应该都不在了。
而影子,是永远不会背叛他的人。
那轮椅人自从银爪链落地开始,便怔怔的看着地上的棋子。
当耳边忽然想起那声淡淡的‘别来无恙’的声音,才如同提线木偶一般,一点点得抬起头来,一瞬不瞬地望着站在高处的黑衣人。
白无羁与他对视,仍旧毫无表情。
那轮椅人凝视了许久,眼中居然流露出一丝迷茫和激切来,居然下意识的伸出手去——
只是那手刚伸到半空中,那轮椅人余光看见自己那五支已经萎缩了的,有些蜷曲者的手指,每一个指头上,都光秃秃的没有指甲覆盖。
那轮椅人一怔,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僵硬结痂的脸,又看着自己的手忽然狂笑起来,一直笑到撕心裂肺的地步,才拽着胸口的衣服,咬牙切齿道:“别来无恙?好笑好笑!
你害我至此,我如今这番境地,怎会是别来无恙?”
白无羁仍然很平静,平静地几乎算得上是漠然的开口回道:“这是你当年自己选的路,何苦怪之于人。”
他语气淡淡,只是简单陈述而已,连反问都算不上。
场外的一些上了年纪的人纷纷低下头努力思索着,当年与逆天府白无羁结下血海深仇的人,都有哪些?这人到底是谁?怎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