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见其面上露出奉承之意,王熙凤抿嘴乐道:“哟,瞧二爷这架势,今儿是赔了。”
贾琏讪笑一声,没言语。
“赔了多少?”
贾琏叹息道:“七百两啊。”
王熙凤略略心疼,随即说道:“那日俭兄弟也说了,这股子买卖有赢就有输,左右才赔了七百两,还余下个三五百的,不如抽出来留作花销得了。”
贾琏笑容愈发苦涩,说道:“是全赔进去了,还倒欠顺天府七百两。”
“啊?”
王熙凤大吃一惊,柳眉挑起,凤眼瞪视贾琏:“赔光了也就是了,怎会倒欠七百两?”
“这三言两语只怕说不清,总之今儿是签字画押写了欠条才出得交易所。
哎,悔不听俭兄弟良言啊……凤儿,你那儿——”
王熙凤不待其说完便抢白道:“别想!
我那体己二爷隔三差五,一、二百的往外拿,早就没了。
如今再要银子,伱干脆拿我那金项圈去抵了去。”
();() “这……不至于,不至于,我再想想法子。”
贾琏又是叹息一声,起身施施然离去。
王熙凤心不在焉好半晌,那账册始终不曾翻动。
忽而说道:“真真儿是奇了,怎么还会欠下七百两?平儿,你去寻兴儿、隆儿扫听一番,莫不是二爷在外头养了外室了?”
平儿抿嘴乐道:“奶奶这话儿说的,二爷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儿啊。”
“让你去就去,顺道儿再去瞧瞧二爷如今在做什么。”
平儿应下,起身去扫听了。
足足过了一盏茶光景,平儿才快步回返。
“奶奶,扫听着了。”
平儿凑近了,当下便将那拆借股子的事宜大略说了,转头儿又道:“听说大老爷足足欠下了四千两银子呢。
也亏得是咱们这样儿的人家,换做小门小户,为那股子就是倾家荡产也是有的。”
顿了顿,又道:“二爷这会子在书房里拾掇呢,扇面、玉坠、砚台,挨样点算能当多少银钱呢。”
王熙凤哼了一声,没言语。
平儿劝说道:“奶奶与二爷夫妻一体,总不能瞧着二爷没了脸子。
这三五日的还好说,就怕时间一久那顺天府的上门来催债,到时候只怕……只怕奶奶与二爷都生分了呢。”
王熙凤深吸一口气,思忖一番道:“罢了,你去把他寻来。
好容易存的体己,一遭被他拿光了,真是不甘心。”
平儿应声,却没再多说,急忙起身去寻贾琏,这且按下不提。
东跨院儿。
大老爷贾赦一路过三重仪门入得内宅,邢夫人早早迎将出来,抬眼便见大老爷贾赦面色阴郁。
邢夫人是个善于观望风色的,当即就收了笑模样,陪着小心随在一旁。
一路到得厅堂里,贾赦佝偻着落座,当下便有丫鬟奉上茶水。
贾赦抄起来品了一口,呸的一声,随即将茶盏摔在了丫鬟身上。
“贱婢,想要烫死老爷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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