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谢过成音大哥了。”
“怕高吗?”
成音问她,见她摇了摇头,又道:“你等我片刻。”
成音进了他的房间,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软垫,见璎珞狐疑的看着他,他轻扯了嘴角,卖了个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成音带着璎珞来到了他住的房间前,轻轻跟她说了一句“冒犯了”
,然后就箍着她的腰,脚尖使了巧劲,纵身一跃,就带着璎珞飞了起来。
微风吹起璎珞的发,有那么不听话的几缕就轻轻的抚过成音的脸,还有的在他的鼻尖晃了晃,成音深嗅了一口——与她身上一样的幽香。
等璎珞被成音带到屋顶,屁股底下垫着那张软垫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原来这软垫是用来坐的,还能防水!
被雨水清洗过的碧瓦格外的干净,瓦上还存有一小窝的水,成音把周围都擦了一遍,才在璎珞身边坐下。
雨后的天总是特别的蓝,蓝的干净彻底,还有几抹洁净的云,被风吹散了,闲闲的在空中飘着。
这里的风景确实不错,空气也似乎比别处的清新些。
不用俯身就可以把大半个侯府收入眼底。
璎珞的心一下子就奇迹般的静了下来。
她偏头看了看,成音也是一脸的宁静。
两人静坐了不知道多久,成音先开了口:“其实我和我哥并不是没有爹娘的。”
璎珞一愣,之前成元不是跟她说过他们自幼就没了爹娘吗?
“我娘生我们兄弟俩的时候伤了身子,我们还没满月她就没了,三岁的时候我爹又娶了一个。”
成音看着天空飞过的几只小燕子,眼神有些飘到了远方。
“有了后娘,后爹也就不远了,没过几个月,我爹就对我们非打即骂。
我们四岁的时候那个女人给我爹生了个儿子,我爹高兴坏了,隔两天就杀只鸡给那个女人补身子,没过几天,我家连鸡蛋都没得吃了。
反正我无所谓,我和我哥自记事起就没有尝过鸡蛋的味道。”
璎珞一阵心疼,原来成音幼时竟过的是这种日子!
“我们六岁的时候,那个女人又给我爹添了个女儿,我爹也很高兴,把我娘留下的唯一一个镯子拿去当了,给那女人打了个鎏金的簪子。
你不知道,那时候我和我哥吃了上顿没下顿,我娘生前给我们缝的棉衣都被那女人拆了,给她儿子女儿做衣服。
我们就睡在稻草窝里,盖一块旧的发硬的被子,每夜都是抱着相互取暖,白日里还要帮他们看孩子。
我爹见了也从不说什么,他们一家人和和乐乐,我和我哥都是多余的。”
成音神色一直是淡淡的,平静的好像说的是旁人的事一样。
“那年开春下了一场大雪,把地里的庄稼都冻坏了,我爹成天指着我和我哥说我们晦气,家里的不幸都是我们俩带去的。
他再说也没用,因为周围好几个村子都一样遭了秧,我家本来就没几个钱,那女人又爱打扮,成天在家也要抹脂粉......没到夏天我家就一贫如洗了。”
说到这里,成音的表情突然狠厉起来:“那晚我饿的腹痛难忍,睡不着,就爬了起来,想着到地里薅点东西吃也是好的,经过他们屋后的窗子时,听到那个女人和我爹商议把我们卖掉,我爹不仅同意了,还说要找个能卖高价的地方。”
璎珞攥着帕子的手一紧,把男孩卖得高价,只有两种出路,一种是让他们进宫做太监,另一种就是把他们卖到南风馆,自小就培养着。
“当天晚上我就带着我哥跑了,跑到一半就被我爹和那个女人发现,并且追了上来,我们被带回去之后挨了一顿毒打。
后来我趁那个女人不注意,偷了那个女人的簪子,把她的心口扎出血了,带着我哥又跑了。
那支簪子后来也被人抢了,我和我哥好几日没有吃东西,齐齐昏倒在桥洞里。
那日我干娘去买菜的时候正巧滑了一跤,摔在了桥底,这才发现了我们。”
璎珞喊了成音一声,成音偏过头去看,就看到小姑娘满是关怀的眼神,他从她干净的眸子里看到了他的倒影,成音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