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怒气冲冲的说着,然后又把手边的杯盏砸向大皇子。
大皇子不避不闪,杯盏正巧砸在他的额角,瞬间就留下鲜血,皇上又怒道,“你这逆子,竟做下这等事,还学会结党营私、贿赂大臣了?我以为就属你品性最好,原是我看错了!”
大皇子依旧抿着唇,头也未抬,额角的鲜血也不擦,就任其流下。
那账本邵晏看过几眼,上面无非是些大理寺卿受贿的“证据”
,最显眼的几条就是大皇子在犯事之后给大理寺卿送礼的记录。
皇上在位多年,生性多疑,他最不耐那些贪墨之事,更何况这事还与皇子扯上了干系,他自然怒不可揭。
邵晏往皇上的左手边看了一眼,四皇子面色凝重,他看向大皇子的目光里写满了惋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与大皇子关系多好呢。
皇上本来就忌惮邵晏,所以邵晏没有开口,把一切都交给了储慎。
这时储慎上前一步,跪在大殿上:“皇上息怒。
微臣有话要说。”
对于储慎这个人,皇上有几分喜爱,也有几分信任,听到储慎这样说,他的脸色缓了缓,摆手让储慎起来说话。
“这本账本臣也看过,虽然上面看起来每条都是证据,但臣是半点不信的!”
皇上闻言挑了眉:“爱卿何以这样说?”
“回皇上的话,有三点原因。
一,敢问蔡大人这账本从何处得来?莫看账本上笔笔记得详细,其实若要伪造也着实简单。”
蔡平央急了:“这账本是从大理寺搜出来的,千真万确!
况且上面还有大理寺卿的印章,清清楚楚的,怎可能有假!”
话音刚落,却见储慎面色有些古怪,随即就听他拱手向皇上说道:“禀告皇上,家父与寺卿大人是故交,因此臣记得一件趣事。
寺卿大人为官清廉,家中几乎是一贫如洗,常有鼠蚁作祟。
一年前,寺卿大人的印章不小心被那胆大的老鼠啃了,啃掉了一个角。
寺卿大人节俭惯了,也就没有换,所以那枚印章一直用到了现在。”
说罢,他又问向大理寺卿,“敢问大人今日可带了印章出来?”
印章和官印在某种程度上都是个人的代表,所以一般人都是随身携带。
大理寺卿本来被蔡平央吓的七魂去了四魄,又被盛怒的皇上派人拿下了,早就吓得连话都说不出。
听到储慎说出这番话,他才反应过来,急忙点点头,从腰间翻出他的印章,交给了一个公公,那公公仔细的用帕子擦了,才呈到皇上面前。
皇上一瞧,可不是吗,那印章看起来用了好些年,确实有个角被啃了,坑坑洼洼的,那个地方的字都有些看不大真切。
这样的印章,何以盖出清清楚楚的印记来?
蔡平央的脸白了,他求助的看了太子一眼,太子状若喝茶,没有理他,他又看向四皇子,四皇子面色沉沉,好歹给了他一个眼色。
蔡平央心里才稳了一点。
“二来,上面记载的大皇子曾送大理寺白玉罗汉一尊,可是臣记得,这白玉罗汉不是大耀的东西,据说是天竺才有的,大皇子无意中得了一尊,整个大耀仅此一尊,却早于前几月太后大寿的时候献上了,如今正供奉在太后那里。”
“也不怪那些人不知道,所以捏造了这事。
本来太后的生辰宴是要请百官的,但是今年太后染了风寒,只在宫里随意的摆了个样子,所以有的人不知道大皇子送的是何物也是正常。”
那尊白玉罗汉皇上确实见过,他的面上带着些审视了,又命人把账簿捡起来,细细的看了起来。
再观蔡平央,他的脸上已经隐隐泛出细汗了,神色隐隐有些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