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小姑娘的父亲带了她和她的哥哥到庄子里玩,趁着无人,她的父亲带她下了湖,在水里教他的一双儿女凫水。
小姑娘太过娇气,年纪又小,在水里憋不好气,就闹着不学了。
但对上父亲严肃的脸,小姑娘扁了扁嘴,忍住了哭诉。
小少年却拍拍小姑娘的头,眉眼含笑,还带着些羞涩的示好:“莹莹莫怕,你不想学就不学了,哥哥代你学,等我学会了就可以护着你了。”
莹莹睁着一双葡萄般眸子,委委屈屈的看着少年,又隐隐觉得既然哥哥能学好,那么她也能学好的。
于是咬咬牙,不服输的学起来。
可能是天生水性好,莹莹竟然比少年学的还快,得了父亲的夸奖,少年也是含笑的夸赞她,不过晚上回去的时候胳膊腿都酸的不行。
父亲口中不说,心中却记挂着她,早早叫人备好了药,吩咐她的奶娘为她按摩,省得第二日抬不起胳膊。
哥哥也送来一瓶药,小姑娘看了眼,想着父亲教她的“礼尚往来”
,就咬着唇让身边的丫头拿出一盒父亲刚为她买的点心,给她的哥哥送了过去。
之后少年在小姑娘面前越发爱笑,还带着她一起读书写字,莹莹这才开始亲近这个身份并不大好的庶兄。
小姑娘越长大越懂事,她渐渐明白了为何就连她的丫头都有母亲,她却没有。
她也知道了是哥哥的生母逼死了她的母亲。
她曾疏远过哥哥一段时间,但是耐不住哥哥每日都在她院门口站上一会儿,背影总是很孤寂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开心,却记得时常为她买只有市井才能见到的小玩意儿。
后来小姑娘就想,那些错事都是他的母亲做的,他当时还是个小孩子,又明白什么呢!
兄妹二人这才真正的亲近起来。
父亲总爱给小姑娘买东西,吃的穿的用的,小姑娘这里的东西最是不缺。
但是她不明白,为何父亲明明很疼爱她,下人们偏要私下说她可怜,说她没了母亲父亲也不爱。
后来她亲眼看见父亲板着脸在书房教导哥哥的时候才明白过来,大概哥哥才是父亲最疼爱的孩子罢,因为父亲偶尔教导她的时候从来没有那么严厉过,总是温温和和的,一点先生的架子都没有,只有在哥哥面前才有那种一丝不苟的样子。
小姑娘自认为知道了什么,那几日都不大愿意见哥哥,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嫉妒他。
少年猜到了这事,面色难色的解释:“其实,父亲对着你的时候才会笑,对着我的时候,很少会笑,有时我觉得我就是个累赘!”
这下换成小姑娘安慰少年了。
后来小姑娘渐渐长大,身量拔高,面容也越发的娇嫩好看。
十岁那年的花朝节,庶兄有事好几日未归家,她就随着家中的其他房的哥哥姐姐一起去游玩,那是她第二次上街,第一次还是幼时父亲带着去的,给她买了好些甜软可口的点心。
小姑娘一路上赏花了眼,在路上不经意被人撞了一下,等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寻不到家中的人,面前的人太多,连她带的护卫和婆子都被冲散了。
小姑娘看着面前的人山人海,开始害怕起来。
下一刻,小姑娘被捂住了口鼻,闻到一股异香,接着就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耳畔仿佛还有家中哥哥姐姐的呼唤声,还有丫头婆子惊哭的声音,还有侍卫们压低声音盘问来往的众人......各种声音,一遍一遍的萦绕在脑海里。
小姑娘再次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她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有几分破旧又带着些许靡丽,呼吸间尽是甜腻腻的粉香。
房间里布置的不伦不类,床帐帷幔全是轻柔的粉纱,被风一吹,迤迤逦逦,说不出的怪异感。
桌椅却只是简简单单的刷了层红油,屏风和香炉倒是出彩,门外还隐隐约约传来女子的调笑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