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长安城,冬日的朝阳渐渐升起,破开浓厚的雾气。
权极一时的故太傅裴家,因了太子妃裴安素三年孝期,家门常年紧闭,除了采买的家仆偶尔出入,再难见到旁人。
然而今日早晨,裴家角门却临时打开,一位身着青色棉布裙袄的年轻女子低着头,跟随在采买的仆妇身后出了府。
从城东绕至城西,再由城北绕向城南,最终悄无声息地停靠在晋中秦家的侧门外。
秦家嫡女两位,一位年前入宫册封宝林,另一位尚未定亲,还是家中娇宠的小姑娘。
早膳之前,秦二小姐行至祖母秦老淑人房中问安,面色不善愤愤不平,提及今早遇到了一件颇为为难的事情。
“说是什么她在孝期之中,不好前来拜访,只能派贴身的丫头过来。
太欺负人了她一身凤袍还没穿到身上,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了。
姐姐当初和她交好,也不知是怎么忍下来的”
秦二小姐面色涨红,丝毫不留情面说道。
秦老淑人四世同堂,早已见多了风雨,此时微微抬起眼帘,淡淡说“她毕竟是太子妃,就是使唤底下的侍女问你讨些花样子,切磋针法,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秦二小姐丝毫不肯放过“裴家落难之前,她为人处世嚣张跋扈。
我本以为太傅故去,她诚心守孝能收收性子,哪知她竟欺侮到我的头上”
“祖母,您不知道”
她俯身靠在秦老淑人的腿上,撒娇般地摇晃着,“她哪里是来讨花样子她是把花样子送了来,让我绣成帕子再还给她还是绣给太子的帕子这分明是把我当成绣娘下人使唤啊也太欺负人了。”
秦老淑人本半闭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听完秦二姑娘一顿抢白之后,突然间眉头一皱,睁开了眼睛“她让你绣的帕子,是送给太子的”
秦二小姐仍在懵懂当中,秦老淑人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
男女大防,太子妃不会不懂。
风口浪尖上,她却请秦二绣帕子给太子,这起来像是上秦二了要替太子讨进东宫做良娣啊
秦老淑人猛地站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