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让我顿生错觉,就仿佛站在我面的不是一只猫,而是一个人。
它看了我有十息时间,然后转过身子,瘸着腿,一拐一拐的走了。
我还呆呆的站在那里,六个死猫崽,还有一个死人——老爹的预言,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莎莎……”
身后一阵轻微的脚踩草叶之声传来,我惊悸回头:“谁?!”
是老爹。
“到底还是出了事啊。”
老爹看了一眼刘昌的尸体,又瞥了一眼旁边的猫窝,“咦”
了一声:“他杀的是六只猫?”
“对。”
我说:“老猫又杀了他。”
我突然发现老爹的衣服变了,不是我们分别时的那一身中山装,而是换成了黑色的麻衣,还戴了黑色八角帽,脚蹬一双百纳底深蓝布鞋,腰里系着老葫芦,手里托着阴阳罗盘,口袋里鼓鼓囊囊的,显然是装的皂白相笔和雷击枣木铁口令。
这是夜行出相的打扮,再想起之前分别时老爹说他有要事要办,我不禁诧异的问:“爹,你做什么去了?”
“又回了一趟城。”
老爹说:“房管局斜对面有个老公馆,你知道?”
“知道。”
那个原本是个商会馆,后来民国时期,商会没落,被一个豪强买了去,成了私人公馆,再后来,那豪强也没落了,公馆便封禁,成了物。
那门前有一株老树,据说已有千年的树龄,公馆门前还有六个貔貅像,一大五小,形态各异,雕工造诣很好,物价值也极高,寻常百姓不辨貔貅、狮子,都管那石像叫“一门六狮子”
。
老爹说:“这老公馆里透着古怪,我从那边经过几次,时常感觉阴气森森。
而且之前不论是商会还是私人公馆,住段时间,就败落了,其中肯定有风水奇局。
下午的时候,我见有一群学生打门口过,张头张脑的,像是动了破四旧的念头,要拆这老公馆。
我怕出事,刚才就又去了一趟,好在没人动手。”
我说:“那您带这么多家伙事?”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着鬼。”
老爹说:“有备无患。
走,回去,你给我讲讲这是怎么回事。”
“那刘昌的尸体呢?”
“不用管了。”
老爹拿银杏叶子擦了擦眼睛,仔细瞧了瞧刘昌的尸体,说:“魂魄都散了,死的这么惨,可见是老天要取他的命!
那老猫也厉害的很啊,不但杀人,还能取魂。”
我想起老猫那一双碧幽幽的眼睛,不禁脊背发寒。
老爹说:“今夜没有人看见咱们跟他在一起,把脚印擦了,回去之后就装作啥都不知道。
不然,说出来,没有罪过也脱不了干系了。”
我把土放到刘昌手里,然后又看了一眼老猫消失的地方,跟着老爹走了。
刚走了一段距离,身后便传来了些轻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