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姑妈怒气之下,下手绝对不轻,陈姑丈挨了好几下,脸也给抓破了。
他毕竟是个男人,一把钳制住老妻,怒道,“我看你是疯了!”
何恭生怕陈姑丈伤了姑妈,连忙去将两人拉开,陈姑妈嚎啕大哭,陈姑丈一摸脸上,好一把血。
陈姑丈是场面上人,最看中脸面,如今给老妻伤了脸,顿时火冒三丈,若不是何恭在前拦着,陈姑丈就要动手了。
饶这样,陈姑丈依旧怒不可遏,指着陈姑妈一夜之间便老态纵横的脸道,“是!
我以前是用过你的钱,可我难道没有报答你!
这大家大业,是谁给你置下的!
你身上的绫罗绸缎,是谁给你买的!
头上的金银首饰,是谁给你打的!
你以为,这些都是天下掉下来的么!
生儿育女怎么了,哪个女人不生儿育女,哪个女人不操持家事!
我不过要纳妾,又不是叫你让贤,你就这般哭闹不休,你这等歹毒妇人,我就是休了你,外人也说不出个‘不’字!”
何恭刚要说话,陈姑妈已受不住这话,嚎啕着又要撕打,“陈进宝!
我跟你拼了!”
陈姑丈实在怵了老妻的泼辣,暗道世间竟有这等彪悍妇人,而他,竟然与这等凶悍妇人生活了大半辈子!
陈姑丈颇觉人生之不可思议,将袖子一甩,“你就等着喝李氏的进门茶吧。”
抬脚走了。
陈姑妈抱着侄子哭的天翻地覆。
待劝得陈姑妈喝过安神汤药,何恭有空与沈氏说一说陈姑丈的鬼迷心窍时,时已入夜。
小夫妻的枕边话,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何况何恭与沈氏素有情分极好。
何恭道,“真给你说着了,姑丈如今像得了失心疯一样,是定要狐狸精进门的。”
沈氏叹口气,“我瞧着姑妈,十分可怜。”
陈姑妈以往与她不对盘,但,阿姑妈是个好强的性子,以往都是神采飞扬的一个人,如今因着这事,整个人老了二十岁不止,每天眼睛都是肿的,又是这把年纪,沈氏并非铁石心肠,看着都觉可怜。
何恭跟着叹气,“要不请朝云观的仙长给姑丈算算,是不是鬼上身,还是怎么了?以前姑丈可不是这样。”
何家着紧的亲戚少,陈家绝对算得上至亲。
两家素来亲密,不然先时也论不到亲事上……想到这里,何恭思及小陈表妹,不禁又是一叹,“叫表妹知道了家里这些事,还不知怎样糟心。”
何恭这一叹,倒给沈氏提了醒,沈氏微微支起身子,烛光映得沈氏双眸柔亮,沈氏道,“兴许这事儿就得指望表妹了。”
何恭将妻子按下揽在怀里,把被子压好,“小心冻着。”
沈氏道,“你听我说,不如叫姑妈去州府寻表妹去。”
“表妹就是在家,看姑丈今天的样子,她也管不了,何况表妹都嫁人了,如今在宁家守寡,还不知是个什么光景,怎好因这事叫她烦恼。”
何恭与陈表妹一道长大,对这个表妹的性子十分了解。
何恭就是个好性子人,陈表妹,那啥,比他还绵软呢。
何恭可不觉着小陈表妹有什么主意。
沈氏则另有看法,她细细说与丈夫听,“咱们私下说这话,你可不许说出去。
陈姑丈如今是发了大财,咱们碧水县的头一份儿,可他这财是怎么说的,咱们没把话说明白过,是给他留着脸面。
要我说,发这种财,到底不大光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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