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浑然不觉屋内的气氛如何怪异,还在兴致勃勃地和晴雯夸赞赵引如何如何好。
袭人端着笑,问道:“即是这般,等她来了,我可要好好见见,看她是否如你说的那般好。”
“这你不用急,等过几天我回了老太太,就把人要过来。”
贾宝玉一提起姑娘,那是什么烦闷也没有了,他看着袭人,突然又笑着说:“你还别说,你们两个要是见了,定能玩到一处去。”
袭人脸上的笑差点端不住,“这是怎么说的?”
贾宝玉兴奋地说:“你不知,她虽长得比你略好些,但性子和你很像,说起话来温温柔柔的,虽无依无靠受人白眼,却不生怨气,让人忍不住更添了几分怜惜。”
他说出第一句话时,袭人脸上的笑就没有了。
她看着贾宝玉,心里有些不舒服,哪有这样说话的,宝玉素来口无遮拦,想起什么就说什么,毫无顾忌,她是知道的,可是就这样直接说她相貌不如别人,也太让人脸上挂不住了。
“如今二爷见了外面的姑娘,就瞧不上我们了。”
袭人素来有贤惠之名,这会儿是真生气了,一团怒火挤在心口,激得她也顾不得其他,呛声道:“我是个不如人的,二爷不如趁早回了老太太,把那赵姑娘要过来,也好趁早把我们打发出去,大家干净。”
晴雯在一旁嗤嗤地笑,灵动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我还是第一次见我们花大奶奶动气,难道今个太阳从东边升起了不成?”
贾宝玉这才慌了,连忙摆手让晴雯不要再说,从榻上下来鞋也没穿好,就凑到袭人身边拱手作揖,“不过是无心的话,姐姐千万不要为了我这糊涂话生气”
袭人扭过身子不看他,哽咽地说:“我就是个丫头,当不得二爷如此,二爷要折煞我就直说,用不着这样。”
贾宝玉急得额头冒汗,摊开手,不知所措,“我何时有这个意思了,不过是几句玩笑话,姐姐何必这样认真呢?”
袭人擦着泪,“二爷说是玩笑话,可为何要拿我和人比,我是个鲁钝的,向来比不上别人,二爷难道不知吗?”
贾宝玉抓耳挠腮,给晴雯使眼色,要她也过来劝劝。
晴雯连忙摆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贾宝玉无奈,绕着圈给袭人赔礼道歉,这才哄得人破涕为笑,他这才松口气,再不敢说什么袭人不如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