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小津沉吟了一下开口。
“什么”
白荷有些不解。
“你们出事那天,你儿子说因为你的手机没电了,打不了120的电话,所以我给他买了充电器。
但是很显然,就算你的手机有电了,也没有打给该联系的人,我想你的手机应该是
欠费打不出去了吧把你的手机号告诉我,我给你充费。”
见白荷呆着,覃小津又说道,“或者你把你人的电话告诉我,我来打给他。
我要问问他,他人和他女儿营养不良性贫血,他知道吗他把两个病人都扔给一个九岁不到的孩子,他这个当父亲的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他光交了住院费就拍拍屁股走人”
覃小津发现护士小姐姐们教训他的话也不能照搬全抄,于是他改口“不对,他没有留饭钱,更没有交住院费,甚至他老婆孩子发生危险的时候,他都不在身边,他”
“覃先生,我们是单亲家庭。”
白荷安静说道,脸上有一丝难以启齿的害羞,却又磊落和坦然。
霎时间,病房里安静得出奇,针落可闻。
“所以,就选择了那么极端的方式吗”
过了许久,覃小津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安静。
“覃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面对年轻男人突然犀利的眼神,白荷的笑容有些僵。
覃小津调整了一下坐姿,十指交叉着放到了膝上,平视着病床上那个面色苍白,身形清减,却又清秀好的女人。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一定是很艰难的原因导致了离婚,迫不得已成了单亲家庭,就算迫不得已也要坚持抚养两个孩子,但是实在是太艰难了,住着简陋的租屋,连电费都交不起,两个年幼的孩子又嗷嗷待哺,终究是力不从心选择了一条摆脱现实的捷径自杀”
白荷听明白了,眼前的男人误会了她,他以为那场煤气中毒不是意外而是自杀。
“真相远远比你想象得还要艰难,除了两个拖油瓶,还有七位数的债务,除了当丧家犬,还要当杨白劳,”
白荷缓缓道来,面上的紧张渐渐变成从容,“但是,覃先生,你对穷人的刻板印象就是脆弱吗”
不知何时,覃小津的脸上已经阴云密布,白荷脸上反而有了阳光。
“从来没有迫不得已,只有心甘情愿,心甘情愿离了婚,心甘情愿要养两个孩子,心甘情愿当丧家犬,心甘情愿做草芥,因为妄想有一天也有搬开顽石的能力;心甘情愿做蝼蚁,因为妄想有朝一日可以溃堤撼树,逆天改命。
我每一天每一天都告诉自己,留得青山在,留得青山在所以,覃先生,这次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与其说,白荷在向一个陌生人自辩,不如说她是在向自己剖析自己的内心。
无数个暗夜的辗转难眠,无数次独处的焦虑和彷徨,让她对这日复一日的苟活产生了严重
的怀疑。
而此刻,一层层迷雾被她亲手拨开,她发现留在她内心最深处的依然是一盏没有蒙垢的明灯,散发着那么宝贵的光明,她的眼泪浮上了眼眶。
“妈”
“妈妈”
儿子和女儿的呼唤声拉回了她的思绪,不知何时,覃小津已经离开了病房。
刘浪手里举着一叠现金“妈,这是覃叔叔留给我们的饭钱,他说他过几天再来我们。”
白荷着那叠簇新笔挺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