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你在做什么呀。”
蓝小时撩开金发走到镜子前扎头发,“再不走的话,保安上来会打断叔叔的腿哦。”
“我……”
侯一阳潸然泪下,抽泣一声大哭,“三年前,三年前刚和平没几年的南国,抽了风一般和大陆打仗,整个国家加起来都没别人一个省大,怎么可能有胜算?部队被打得节节败退,我逃出军队,逃到垛口,躲在一艘贩鱼的船来到这座城市,衣衫褴褛,人生地不熟,什么也没有……”
抽泣变成哭泣,声音打颤,“我蜷缩在天桥下靠翻垃圾为生,后来,后来被几个南港仔骗去做诈骗……”
越说越痛,侯一阳额头磕在地上,“我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整整三年,打电话诈骗,不按照他们说的做就会被吊起来打,我的身上,每一处,这里,这里……你看,你看啊!”
说着说着直起身扳,撩起衣边脱下上衣,满是殴打留下的伤痕,“等到被警察救出来时我已经要疯掉了,连听见水滴声都会抓狂,后来,后来我被安置在偷渡的难民区,要用火车成批拉回国去,像我这种有过逃兵记录的人,抓回去就是被关到死……”
老泪纵横,侯一阳言语卑微又痛苦,“风雨交加的夜晚,我在泥潭里爬,扯断铁丝网逃了出来,吃垃圾,喝护城河的水,躲着警察,像个老鼠……”
“叔叔为什么要和小时说这些呢?”
蓝小时表情无波澜,扎好金色头发,穿好衣服准备出门,“小时只是夜总会的头牌小姐,并不是开慈善机构的呀。”
侯一阳跪地的姿势变成瘫坐,泪眼痛苦又迷茫,“我没有,我……我对不起……”
走廊外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蓝小时从侯一阳身旁走过,话语平静说:“叔叔,你的肺腑之言并不值钱。
还有就是,因为你昨天和今天的行为,整个月的薪水没有了,待会还要被保安打,你如果忍受不了的话,现在可以离开,领了薪水辞职。”
“蓝小时!
小时!”
侯一阳眼神空洞想爬起身,可跪太久膝盖发麻翻倒在地,几个赶到场的保安看见蓝小时的房间里有个赤膊的男人,立刻冲上去就是拳打脚踢。
“屋子里要收拾干净,否则扣保安绩效。”
蓝小时走出房门没有回头,仿佛刚才发生的事情就像窗口买票目的纯粹,没有情感,没有疑问,没有回忆。
当她走进电梯里,摁下下楼的按钮时,眼角却流出了一滴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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