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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情之所至旧梦初醒（第2页）

但经过整整三轮交火后，卢卢依旧面容安静，不为所动。

忽然，实验室里响起了留声机的音乐声。

众人看去，原来是况野在播放唱片，这是在卢卢生前录制的，记得当时大家都在听柳梦遥演奏管风琴。

音质虽然很低，夹着许多断断续续、嘶嘶作响的杂音，但依然听出当时止不住的笑声与欢乐，依然感到管风琴齐声轰鸣，次第交响，直透天庭！

这再次出的烘炉之声，如同在对众生通报：命运的钟声，即将在这昏暗不明的朦胧中敲响，摇来摆去，以它的震颤召唤卢卢……

风生听着唱片里卢卢的笑声，看着眼前卢卢本人熟睡的脸颊，多么期待这熟悉的旋律能将她唤醒。

然而，况野的努力，换来的依旧是卢卢稳定的沉睡。

明明有心跳，有呼吸，但就是醒不过来。

外面的枪炮声仿佛在提醒着，卢卢现在要是还醒不过来，那南音人打进来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醒来了。

苏醒计划，即将宣告失败。

所有人心中方才还一片草长莺飞的景象，此刻却是吹尽繁红。

风生突然很害怕，卢卢会不会成为一具植物人……他不禁恍然设想，如果就这样一直睡下去的话，当他变成垂暮的老头时，卢卢依旧是一位小女孩，如果那时候卢卢睁眼苏醒，还能认出他来吗？

想罢，风生在兵荒马乱的毒理部实验室中，缓缓取来全部有关苏醒计划的笔记本和草稿纸，将它们集中在一起，点燃一把火，全烧了，如同烧掉一整部日记。

况野没有阻止，他知道风生是想将这些草稿纸，烧去另一个世界，让卢卢的灵魂看到他在这边的努力，好催她的魂魄快些回归她的肉体。

无数行计算公式被烧成飞灰，在伶仃火星中掠过卢卢的脸颊。

况野单手放在风生肩膀上，以示安慰。

而花师阳也单手放在况野肩膀上，拍了拍：“马上就要突围了，我们先离开这里，给风生留点时间和卢卢道别吧。”

在况野和花师阳离开后，现场的通天员也陆续撤出实验室，唯有风生像个木头人似地伏在床边等待。

为卢卢，他可以等风凉透，等叶落尽，甚至等至白苍苍，等至天地茫茫。

风生泪眼朦胧地自语：

“在你替我喝下遂望散之后，世界变化很快，很多你认识的人也都离开了人世，我父风林，我姐希蝉，都逝去了，如果不是因为你还在沉睡，我可能早就失去活下去的动力了。

昨夜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们还是像从前那样，手牵手在江边漫步，只不过那江景异常陌生，大桥横空，流光溢彩，似乎不属于浑天印。

我想，是不是我们一起跑到界外的世界中去玩耍了呢？

告诉你一个秘密，况野哥说他已经知道该怎么突破结界了，只不过「生化光棱镜」还在秘密调试当中，他昨天还说如果卢卢醒来，我们三就一起去界外，从此远离浑天印里的战火。

我当时听了非常激动，还畅想了很久，所以才做了这个梦吧。

但是，你现在一直醒不过来，所以，即使况野哥的设备做出来了，我也不会跟他去到界外的，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如果要塞失守，我就随你去地狱和天庭，永远都陪着你……”

风生说完，把脸埋在手掌里哭泣，他没有看见，卢卢的眼皮在微微颤动。

记忆中，自己在云良阁喝下遂望散的画面，在季兰山聆听管风琴的画面，在中书府和风府奔跑玩耍的画面，以及在幽暗的地宫和南香相依为命的画面，一并倒叙播放，灌入眼帘！

画面搅动，浑如一场深旧的梦，正从树荫下醒来。

卢卢双眼缓缓微睁，虚弱道：“这里是……天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