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沅话没有说完,但她知道陈七娘明白她的意思。
陈七娘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得知她到了扬州,但是却拖到了今天才借赏花宴的名唤了她来,那段时间想必早就把她在扬州的事情调查得一清二楚了。
不让带丫鬟大概是陈七娘还不太确信阿寻绿柳到底是不是冯氏的人。
“你是个聪明人。”
陈七娘看着韦沅毫不惊异的面色,以及还未说完的话,不由感叹道:“和你母亲一样。”
“我听说你参加了医门的大招,对终试有信心吗?”
不问为何要参加医门大招,也不问以后是否就要在扬州扎根,反而问起终试的事,韦沅心里微微一跳,不由抬头看向陈七娘。
陈七娘看见韦沅的目光,略微一愣,脸上的笑容深了几分,眼中却多了几分复杂。
似在赞许韦沅的聪慧,又感叹陈三娘红颜薄命,无法见到韦沅亲自长大。
“以前没有参加过这一类的考试,不知道终试的考核方式是什么。”
韦沅收回目光,老老实实的答道,既然确定陈七娘并无恶意,她自然神经也就放松了许多。
“考核方式无非就是试题罢了,和初试的没有多大区别,”
陈七娘轻声道,“以往的试题我这边都有一些,改明儿让人整理了给你,你看一看也就了解……”
韦沅总是能从这些话里听出深层次的意思,陈七娘这明显是看过她的初试试题了。
“你那宅院人群混杂……”
想了想陈七娘终于说到了这个问题,可是仅仅稍稍一提,便轻轻放下了:“罢了,也许那也是你的缘法。”
“毕老和严老都不是普通术士,你能和他们交好是好事,有他们在,我也不用担心你的安危……”
陈七娘若有若无的提点了几句,虽说的是不担心韦沅的安危,可实际却在暗示韦沅可以让自己来历古怪的术法师出有名。
“沈恒的师傅是不出世的隐士,几十年前颇有盛名,沈恒这人和他师傅一样,为人光明磊落,术法倒是不精,但自身气运极好……只是他周遭麻烦较多,以后若是遇到了什么事,你便派人来同知府找我……”
这是陈七娘在表示态度了,对小辈的关切,恰到好处,不浓不重。
见韦沅点头,陈七娘笑容多了几分,看着韦沅头上赤金的簪子,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就带了一个赤金的簪子,让芷兰带你去屋里挑些好看的钗子……”
说到这儿,陈七娘似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指着韦沅的白玉镯子道:“这原本还是我从你母亲手里骗得的,后来又给她做了填妆,没想到现在又到了你手里,当真是缘分!”
声音欢快了几分的陈七娘似乎终于走出了睹人思人的复杂情绪,伸手点韦沅额头的动作也带上了几分亲昵。
韦沅乖乖的站了起来,点头应好,跟着芷兰去往后面那一排琉璃窗子的屋子。
陈七娘看着韦沅挺若青竹的背影,被天边大片大片的霞彩笼住,金灿灿的。
一如十多年前那个傍晚,陈三娘站在院子里,霞光映在她的脸上,整个人好似从霞光中走出。
她说:“七娘,这是命。”
陈七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愁绪,轻轻的开口。
“蕙兰,你觉得阿沅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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