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更是平静得过分,“微臣偶然路过,远远瞧见娘娘像是迷了路,这才斗胆前来询问一二。”
此时正值午后,五月末的天,阳光透过枝头洒落,映在他平静似镜的眼眸上,仿佛也投射出一片金色的温暖。
却又带着无法触及的距离。
连带着他吐出的字句,也被皆数框禁在理智的笼子里。
礼数得体,姿态温和,“没成想惊扰了娘娘…是微臣之过。”
这样的柳淮序,与柳殊记忆中的人,相差甚远。
甚至于…是全然的陌生的。
大抵人的情绪总是骤然爆发的。
她一个人硬撑着固然可以,但…若是见到熟悉的人,心里却总是钝钝的。
瞬间,那些过往的委屈和不甘蜂拥而至,劈头盖脸地将她淹没。
柳殊张了张口,才发觉自己有些说不出话来。
慌忙半垂下眼,不由自主地屏息,衣袖遮掩下的手指更是微微蜷缩,“…无妨。”
顿了两下,又补充道:“不、不曾惊扰。”
柳淮序下意识上前两步,拉进了些距离。
熟悉的感受让柳殊一愣,这股诡异的感觉仿佛有魔力一般,一下子让她的四肢百骸都有些微微颤抖。
即便是心里一百个确定对方没有攻击性,可她这些日子如履薄冰,有时,身体已经有些不自觉地应激了。
她强撑着没有后退。
谁知,柳淮序却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似有所感,抬眼瞧她。
两两相望,那双深邃漆黑的眸子一片柔和。
刻意的柔和,柳殊过往所熟悉的。
独属于她的…温柔安抚。
“娘娘…可是在为旧事介怀?”
他自然地退后了好几步拉开距离,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尴尬与不适,提及那段浓墨重彩的往事,也只是点到为止。
倘若她没入宫,成为太子妃。
分明……该是他的妻子。
可…这宫中的事情如此纷繁复杂,就连尚且光鲜的自己,也是走在独木桥上罢了。
或许,哪一日便悄无声息地没了,也说不定。
她……不能连累他。
“不曾介怀。”
柳殊敛去思绪,努力稳住声线,“柳侍郎前途光明,合也该向前看。”
强忍着没去瞧对面人的表情,“本宫与你同出一族,往后若有本宫帮得上的忙,本宫自然也会施以援手。”
柳殊面色淡淡,身脊更是微绷着,尽量不显露出端倪。
但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柳淮序熟悉她,远比她自己认为的还要熟悉。
故而,早在柳殊淡然否认开始,他便一眼看穿,面前的人是在说反话。
但他什么也没明说,只是恭敬垂手,“…娘娘仁慈,微臣甚是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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