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季泠若是肯为歌姬,必然艺震南北,楚寔如是想。
绵软清甜,最是催眠,楚寔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他甚少睡得这么死过,颇为畅快。
早饭是季泠亲自下厨做的。
大概是昨晚楚寔允许她弹箜篌鼓励了她,不然她肯定再不敢给楚寔做饭的。
那还是新的小厨房改建后她第一次走进去呢,和她画的一模一样,窗明几净,若不是有灶台在,都不会觉得是走进厨房呢。
季泠给楚寔行了礼,“表哥,今天早晨准备的是燕麦核桃仁粥,这个可以镇静安眠。”
这粥楚寔在老太太那边也喝过,不过即便是王厨娘熬的也没有季泠熬的香。
燕麦、桃仁都是季泠自己挑的,她怕桃仁皮苦涩影响口感,还自己亲手刮了的。
粥稠得刚刚好,多一份水则失之浓香,少一分则偏于糯实。
季泠还给楚寔的碗里放了一些杏仁片和几粒又大又甜的葡萄干。
楚寔喝了三碗才放下筷子,他看向季泠眼下的乌青,“这粥以后别自己熬了,我在吃食上不讲究,瞌睡还是得睡够,不然这眼底的乌青越沉越多,以后想多少办法都回不来的。”
季泠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女子讲德容言功,容还在言之前,若是不能令夫婿悦目也是罪过,她只能点头应下,可心里还是有些难过,楚寔并不那么喜欢她做的饭食,否则又何来不讲究一说?到底还是她功力不够,若是王婆婆做的,他肯定更喜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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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察觉到了季泠的消沉,楚寔又道:“你窝了一冬了,如今春光正好,可以多出去走走,最近有个大庙会,你也可以去看看,庙会上会有不少小食,你若是喜欢,也可尝尝。”
季泠原是不爱出门的,可想着楚寔不喜欢人反驳,只能点了点头。
这日是菩萨诞辰,城内的大慈寺前每年都有庙会,今年尤其热闹,大灾过后世人信佛的就更多了。
芊眠伺候季泠穿衣道:“少夫人,听说大慈寺的斋菜也是远近闻名的呢。”
季泠点点头,她心里原是想穿着普通一点儿出门,就做个普通香客,但又想起上次楚寔说让她大大方方的出门之言,又改了主意,毕竟她现在还是楚寔的妻子,不能丢了他的脸。
成都的春天被北方暖和了许多,不过二月底那些姑娘、夫人们就穿上了薄绸袍子或者轻纱罗裙,花枝招展地跟桃、李斗艳,大慈寺的桃花正开得繁盛,大慈春桃也算是成都府的一景。
大慈寺前的大街早就被行人挤得水泄不通,马车就更不提了,季泠提前下了马车,让车夫在附近找个地方停了。
芊眠扶着季泠下车道:“少夫人原可以不用下车的,让家丁在前开路就是了。”
在京城老太太去庙会时那街上也是车水马龙,人满为患的,马车却照旧能驶入寺里。
然而季泠完全没有特权的概念,压根儿没觉得自己是知府夫人就有什么了不起的。
其实如今布政使等出缺,山中无老虎,她称称霸王还真是可以的。
季泠道:“我看外面热闹,走一走也好的。”
大慈寺前的街宽两丈有余,两边街沿各有一条人工开凿的小沟,里头引来活水流淌,清澈潺湲,一为美观,二来也可防火。
沟旁植柳,平日景致是极好的,这会儿那些柳树下则摆满了小摊,多是卖香蜡纸钱的,还有礼佛的鲜花,此外最多的便是各色吃食了。
季泠没急着去品尝蜀地小吃,既然是来拜佛的,当然要先进寺里,方才显得出诚心,她虽然不佞佛,可跟着老太太那么多年,敬畏之心比寻常人还是要更多几分的。
寺里的知客僧见着芊眠扶了季泠进门,只觉陌生。
城里拜佛的大户女眷他基本都认识,眼前这两位却是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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