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吗?恨吗?恨够了,下辈子……”
“金”
还没来得及为这句话产生任何一种情绪,整个身体就僵住了。
他的表情凝固,眼睛还睁着看向萧如松的后背,那嘴微张着,一声都没出,也再不可能笑得出声来。
萧如松在说话的瞬间,就一掌扣在“金”
的胸口,将金石剥离了出来。
五指嵌入皮肉的时候,注入了灵力。
那名少年没感觉到任何血肉剥离的痛苦,便死去了。
萧如松撤了手,那名少年便软绵绵地靠在了他身上。
他一只手覆在那少年尸身的后背,抬头看这一方世界的黑红之气慢慢退去,嘴里缓缓吐出了四个字。
“对你不起。”
金石早已与少年融为一体,那些杀戮之气全部以少年为源头,蹿入凶兽体内,再催化衍生。
所以,萧如松引渡回这些杀戮之气的时候,看到了少年的过去。
少年叫什么名字,连他自己都忘了,记忆里只有一个跟金同音的音节。
循着记忆回到最初,那是金唯一一段还算快乐的时光,但这份快乐已经在记忆的深处变得模糊不清。
清晰的记忆,是从一片血红开始的。
一群村民吵闹着涌进一家破旧散乱的小院,嘴里嚷嚷着“妖邪祭天”
“还村宁静”
诸如此类的话。
想来也不过就是邪教、祭祀一类的活动。
越是穷远的地方,越容易听信“方士”
的胡言乱语。
妖邪不一定作怪,这世界作怪最多的一定是人心。
锄头、柴刀、方铲,胡乱地落下来,金只看到一片阴影倒在自己身上,那是他的父母。
鲜血彻底挡住了他的视线。
再醒来时,是在乱葬岗。
金从腐臭冲天的人堆里爬出来,一直跑一直跑,一心只想着离那片杀死他过去的地方越远越好。
这样一路跑,一路乞讨,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到了哪里。
少年的衣服已经短了一小截的时候,他遇上了人牙子。
转着被卖了几手,最后落在一个邪教手里,被当作展示“神功”
的试验品。
他病了好,好了病,身体虚弱到不行。
一日夜里,他听到门外的两个人说话。
“都这样了,用不了了。
带着也是累赘,杀了吧。”
金撑着两条软绵绵的腿爬到窗外,在夜色里爬进了河边一个废弃的柳叶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