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成钧颇有些不痛快,言道“原本我说的正好,不知从哪儿传来一阵靡靡之音,就把皇帝的神儿勾去了。”
于瀚文朗笑了两声,方才又道“宫里这情形,你看明白了吧?父皇如今满心只有那些声色犬马,已经无心再理会正事了。
三弟,你从西北而来,带回的可是边关要务,父皇竟是如此怠慢,可谓是全不放在心上。”
两人并肩,缓缓而行。
王崇朝自后面赶上来,向两人一弓腰,又要迈步。
于瀚文喊住了他“王崇朝,你这急匆匆往哪儿去?”
王崇朝不得不停住了脚步,回身说道“二位殿下,皇上吩咐,将适才唱曲之人带来面圣。”
于瀚文不由道“哎,这意思,难道父皇这就瞧上那婢子不成?”
王崇朝却不肯说了,只一躬到地“奴才紧赶着办差,不陪太子殿下说话了。”
待王崇朝走后,于瀚文啧了一声,向于成钧道“三弟,你瞧见了没?这唱曲儿的打断了你适才述职,父皇不止没责罚她,还要将人传来,这什么意思?父皇他……”
于成钧没待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大哥,臣弟出征这三年,多谢大哥在京中斡旋周全了。
不然西北的粮草并诸般事宜的裁决,怕是要比当时更难上数倍。”
于瀚文怔了怔,问道“三弟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于成钧沉声道“皇帝荒废朝政至如此地步,京中若无得力之人周旋,臣弟在西北的战事绝无这般顺利。
而这人,除却大哥,旁人怕也是顶不上了。”
于瀚文笑了一声,说道“我既为储君,自然国事为重。
再则,朝政废弛如此,我若再不上心,偌大一个燕朝,祖宗留下的基业,岂不是断送了?”
于成钧耳里听着,面色沉静如水,他放眼远眺,只见长空万里之上,云朵如搓绵扯絮,不觉胸怀大畅,淡淡说道“大哥,你放心,臣弟必会助你。”
于瀚文弦外之意,他当然是听明白了。
但这位大哥,倒也不负太子之位。
既如此,他也甘愿助他成就一番基业。
于瀚文一脸正色,竟向他端端正正的打了一躬,言道“多谢三弟。”
于成钧急忙还礼,两人拉扯了一番,方才罢休。
于瀚文又问道“三弟,你如今回来,归到哪里去?”
于成钧答道“皇帝命我到军司处,往后西北一带军政事务,皆由我总揽。”
于瀚文却嘲弄一笑,脸上又复了那副没正形的神色,他洋洋说道“如今朝廷上有句话,叫做——有事军司处,无事翰墨司。
这军司处,本是总揽国家军政机要的处所,原是重中之重。
然而父皇重文轻武,且贪图享乐,若非火烧房梁的紧急要务,隔十天半月也未必记得问上一句。
并且,干得好,没有赏。
干坏了,还要罚。
现下,京里那些世家大族的子弟,朝廷的新选之秀,无不想着如何进翰墨司,又或是舞文弄墨谄媚君王以为事,愿做正事的也不剩几个了。”
话至尾声,他竟叹了几口气,又说道“你在西北军中,雷厉风行的惯了,此去军司处,可莫要被那起人折了锐气。”
于成钧难得见这位大哥正色告诫,口中答应了,心中琢磨着,自己不过才走了三年,这京城朝堂风气竟已坏到如此地步。
于瀚文已无别事,忽想起了什么,眯眼一笑,问道“三弟,打从你成了亲,我可没怎么见过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