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兮手扶门框,看着室内的情景,不由出起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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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于成钧与孩子玩闹的样子,让她心头漫过了一丝暖流。
这种经历,她以往可从未有过。
跟随她一道回来的杏染,见她无语出神,微微诧异,轻轻问道“娘娘?”
陈婉兮回过神来,迈步入内。
豆宝坐在于成钧膝头,瞧见母亲,便伸出了藕节般的两只小手,小嘴喊着“娘亲,抱抱……”
陈婉兮走上前来,俯身将孩子抱起,向于成钧问了个安,说道“王爷几时回的府,倒是不曾知会妾身。”
这话虽是问句,但话音却平平,似是对于成钧前来并无半分的喜悦之情。
于成钧坐在椅上,睨着陈婉兮,见她一袭家常装束,只是今日梳了个极新鲜的髻,一头乌丝在脑后高高盘起,两鬓却垂至胸前,勾勒着她的鹅蛋脸越显得小巧精致,凸显出了那尖尖的下颌。
无论何时,无论见什么人,她总是衣装齐整,妆容精致。
这个女人,似是永不会有惊慌失措的时候。
只有那么两次,一次是自己归府那日,想来她房中过夜,虽是转瞬即逝,他还是捕捉到了她眼中的惊恐。
另一次,便是自己拿了布老虎给豆宝,却惹得豆宝大哭时。
那日,她几乎乱了方寸,口不择言,也忘了身份忌讳,仿佛这孩子是她唯一在乎的人。
于成钧倚着椅背,健阔的身躯微微后仰,双手环胸,面上带着几分慵懒的神态。
他说道“人送来两条破鱼罢了,王妃也要亲自去看?”
话才出口,于成钧自己倒有些怔了。
好容易今日氛围还算融洽,他本想同她说些家常话,把前两日的过节就此揭过去。
谁知,才张嘴,舌头仿佛不听自己的使唤,突的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陈婉兮抱着豆宝,面色淡淡,从容说道“虽是小物,但府中每日千头万绪,便都着落在这些许小事小物上。
如若不慎,恐有蝼蚁溃堤之祸。
妾身忝居王妃一职,自要妥善打理王府内务,不敢懈怠。”
说着,又朝于成钧一笑“王爷是领兵打仗之人,在王爷眼中,这些事自然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然而妾身只有内宅这方寸之地,所有的小事在妾身眼前都是大事。”
她不着痕迹的给了于成钧一颗软钉子,于成钧被噎了这一下,竟不知说什么为好了。
他摸了摸鼻子,颇有些懊恼,原本他这会儿过来是有意和好,可鬼使神差的一张嘴就冒了那么一句话出来。
归根结底,还是这两日总有人在他耳朵边叨叨,他不在这两三年里,谭府对肃亲王府的颇多照应,及王妃与谭书玉往来密切。
他当然不是信不过陈婉兮的操守与为人,然而一想起当年那些旧事,他便满心不痛快。
尤其,分明他和陈婉兮也是自小相识,偏偏陈婉兮把那些事似乎忘了个一干二净,对谭书玉记得倒是清楚。
于成钧一时没有言语,陈婉兮面色微冷,敛下了眼眸,又道“王爷此刻过来,便是专为此事训斥妾身的么?”
于成钧脱口道“那自然不是。”
话音落地,却又没了言辞。
夫妇两个相对无言,唯有王妃怀里不知事的娃儿,依旧咿咿呀呀说些意义不明的词语,不知在开心什么。
陈婉兮弄不明白他的意图,便在一旁坐了,低头调弄孩子,不再理会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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