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落地,众人忙各自起身。
但见太后果然携着淳懿郡主的手,缓缓入园而来。
一众嫔妃命妇齐齐行礼。
太后微笑受了,方命大伙起身,又说道“今儿这宴席,做东的却不是哀家,原是淳懿。
你们要谢,可谢错人了。”
众人听闻此言,自然又紧着谢郡主设宴之情。
梅嫔更掩口笑道“淳懿郡主真真是孝顺体贴,太后娘娘近来为宫中节俭用度一事甚是烦忧,郡主便设了这宴席与娘娘开怀。
哪里像娘娘的侄女儿呢倒像是娘娘的公主一般。”
顺妃脸色有些不好,勉强一笑,附和道“梅嫔妹妹说的不错,郡主当真孝顺体贴。”
众人看在眼中,颇有几分纳罕,这两宫娘娘素来势成水火,今儿倒怎么统一了口径
梅嫔听了顺妃的话,冷冷一笑,没有言语。
原来,自从端午节宴之后,皇后又染了些症候,之前尚能支撑,天气热起来倒越精神不济,只好日日于宫中休养,将宫中一应事情托付给了太后处置。
皇后这一举,实令顺妃有些措手不及。
毕竟,如今后宫之中,论恩宠,论地位,论资历,皇后之下便是顺妃。
皇后如要托付谁来打理六宫事宜,自也该是顺妃,不想她却将这权柄交给了太后,顺妃偏又说不出什么来,生生窝了一肚子的火。
她曾于枕畔向明乐帝半撒娇半抱怨的提及此事,奈何明乐帝却不以为然,便也只好作罢。
由此,顺妃深感不安,皇后与太后这分明是不待见了承乾宫,至于皇帝那边,虽说自己尚有恩宠,只怕也经不住闲言碎语在御前的挑拨。
陈婉兮冷眼打量了一番,只见顺妃脸上那厚重的脂粉亦盖不住底下憔悴的面色,眼下微有阴翳,因着香粉倒越突显了出来。
看来,这段日子,肃亲王府门庭冷落,她与于成均还未怎样,这顺妃倒是日子颇为不好过了。
一旁,喜婕妤亲手剥了一枚柑子,递了过去,笑道“时节不对,这果子极酸,王妃该是喜欢的。”
陈婉兮接了,心中微微疑惑,看着喜婕妤那明亮闪闪的眼睛,低声问道“你怎生看出来的”
喜婕妤微笑道“自从王妃坐下到此刻,酸梅饮已吃了两盏了,连王妃身上佩戴的香囊,嫔妾闻着亦是安神养气的。
所以”
她对上陈婉兮的眸子,朱唇轻启“王妃近来该是很爱吃酸涩果子了。”
陈婉兮见她如此观察入微,点头叹道“婕妤果然心细如,只是还望婕妤暂且莫要说出去。”
喜婕妤笑了笑,说道“说什么说王妃爱吃酸果子么”
陈婉兮听着,不由也是一笑。
喜婕妤望向太后身侧的淳懿郡主,看着那边谈笑风生的情形,又低声道“郡主今日打扮的倒是清丽婉约,这场宴席是冲着王妃来的,王妃可要仔细应对。”
陈婉兮顺着她目光望去,只见淳懿郡主今日一身湖绿色绸缎对襟半臂,腰里系着一条水波绫绣莲叶荷花褶裙,头上挽了个纂儿,插戴着东珠玉钗,在这盛夏酷暑之中,果然显得清雅脱俗,小脸白嫩水润。
她眸子轻眯,笑而不言。
喜婕妤看着她,忽然说道“其实,王妃今日托病不来,或许更好些。
如若王妃在宫中出些什么事,对肃亲王都是打击。”
陈婉兮唇角轻勾,说道“然而,一昧躲藏,踟蹰不前,也不是个长久之策。”
说着,她看着喜婕妤,微笑问道“怎么婕妤对我家王爷,倒很是关切”
喜婕妤竟不避嫌,点头道“不错,王爷曾对嫔妾有大恩,嫔妾粉身碎骨难以报答。”
陈婉兮有些诧异,于成均曾告诉她,以往并不识得喜婕妤,这所谓大恩却也不知从何而来。
她心中好奇,而喜婕妤却不再提此事,径自说起了胭脂水粉的琐碎闲事。
众目睽睽,她也不好一昧追问,只得暂且罢休。
少顷,宫人上了些糕饼点心,并些时鲜水果。
梅嫔为讨太后的欢心,便扬声道“太后娘娘,端午宴席,郡主的手艺可是让臣妾念念不忘,直记挂到今日,肚里馋虫几乎要作祟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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