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送礼多年,秦凤仪亦颇有心得,要是来个没见过世面的暴发,这礼反是好送,无非就是银钱上说话。
最难送的,就是这种见多识广的。
人家什么都见识过,这种人,最难讨好。
秦凤仪打听,“那这平御史还有没有其他嗜好,譬如,琴啊棋啊啥的”
李钊道,“天下最好的琴,大圣遗音、焦尾都在宫里珍藏,平珍有一张绿绮。
还有,平珍不喜棋道。”
秦凤仪思量半日,也没思量出个好法子,不过,他在“梦里”
有个习惯,一遇难事就问媳妇。
而且,他今天来,原就是想顺道瞧瞧他媳妇的。
于是,秦凤仪四下瞅一眼,问李钊,“大哥,阿镜不在啊”
李钊重重的咳了一声,秦凤仪一拍脑门,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哥,我一不留神,一不留神。”
对,对,外人面前不该叫媳妇的闺名
李钊正色道,“这次便算了,以后你言语得慎重。”
“一准儿一准儿。”
不过,大舅兄也忒小气了吧。
他不娶他媳妇就是,难不成,因着他说了实话,连见都不能见啦
秦凤仪打听完了事,李钊也没留饭的意思,纵没见着媳妇,也只得起身告辞。
待出了李家门,秦凤仪对赵老爷道,“李大哥规矩严吧,一句话说不对付就摆臭脸。”
赵老爷好笑,“我说阿凤,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打听啥人家告诉你啥,还嫌人家规矩严。
走吧,去狮子楼,我请客。”
“那哪儿成,我还有事求你呢,我请我请。”
说有事求赵老爷,其实也没什么事,秦凤仪就是跟赵老爷打听了回这扬州城的古画行市。
赵老爷道,“这么与你说吧,先不说民间珍品不能与帝室珍藏相提并论,便是偶见一二难得佳作,那真正上乘的,除非是家里揭不开锅,或是有什么要命的事,不然,谁家也不会把这样的画转手。
现在古玩铺子里摆着的,都是二三流的东西。”
秦凤仪问,“难不成,咱们扬州府就一件这样的好物什都没有”
“有,总督府里据说有幅吴道子真迹,你敢去讨”
“你这不白说么。”
秦凤仪给赵老爷斟酒,“我要有那本事,扬州城还能盛得下我”
“我劝你,另寻他法。”
秦凤仪笑眯眯地,“我记得赵伯伯你好像也藏了不少好画啊”
赵老爷险没叫秦凤仪呛死,赵老爷将肉嘟嘟的脖子在秦凤仪跟前一横,恶狠狠道,“要画没有,要命一条你杀了我,你干脆杀了我”
“唉哟,我的赵伯伯,可不能这样啊,你可是咱们扬州城的第一才子啊这叫人瞧见多不好。”
秦凤仪忙将赵老爷肉嘟嘟的脖子摆正,笑嘻嘻地,“我就开个玩笑,俗话说的好,君子不夺人所,我就问问,我就问问。”
“这还差不多。”
赵老爷舀了一勺子狮子头,“说来,这狮子头,还就这狮子楼的最地道。”
“明月楼的也不错,闻起来也是一样的醇香,只是吃起来不如这狮子楼的软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