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腰淡淡道。
“听陈嬷嬷说,方贵人和侍婢失踪了三日,是在北角的废弃屋子里找到的。”
王昭仪徐徐道,“那侍婢被绑住了,活活冻死了,方贵人倒是没有被绑着,也不是冻死的,听说是吓死的。
陈嬷嬷请了太医院的人来察看尸首,证实是受惊过度而死。”
“这可稀奇了,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受惊过度而死?”
花腰并不惊讶,小脸波平如镜。
“方贵人最怕老鼠,一见老鼠就叫得惊天动地。
那废弃的屋子有不少老鼠,该是被老鼠活活吓死了。”
王昭仪的唇角微微翘起,含了一丝讥诮。
花腰不语,嘲弄地抿唇。
她只不过是吩咐轻云、蔽月将方贵人主仆俩绑了,丢在北角废弃的屋子里,打算关她们几日几夜,给她们一点教训。
没想到,方贵人这么不中用,被几只老鼠吓死了,那侍婢也冻死了。
王昭仪似有感悟地说道:“或许这便是因果报应。
对了,不知悠然可有荣幸听婕妤唱那曲子?”
花腰轻轻颔首颔首,清了清嗓子,唱起来。
虽然不知她是真的有兴致,还是别有用心,但她出手相助过,她唱一曲《欢颜》,权当感谢她。
没有乐曲的伴奏,清淡的歌声显得单调,但也别有一番孤清的风情。
王昭仪呆了,完全沉溺在歌声、韵律里,眼梢凝着淡淡的愁绪,宛若枝头的丁香花,
歌声袅袅而止,半晌,王昭仪才回过神,含笑赞道:“很美,悦耳动听,我很喜欢,确是与众不同。”
“昭仪过誉了。
若你喜欢这曲子,我把歌词写下来给你。”
花腰道。
“求之不得。”
王昭仪欣喜地笑,美得宛若千树万树梨花开,是一场洁白的盛宴。
花腰把歌词写在宣纸上,递给她。
王昭仪折好,交给侍婢沉香,沉香收入笼袖。
王昭仪笑若清风,“婕妤以曲子相赠,我便为婕妤奏一曲吧。”
花腰笑道:“昭仪还想再弹一曲哀乐吗?”
王昭仪睨她一眼,抱着花梨木琵琶坐下,素指弹拨,铮铮的乐音流泻而出。
花腰不得不承认,王昭仪的琵琶技艺委实高妙。
纤纤素指翻飞,那琵琶声具有极强的穿透力与煽动力,大珠小珠落玉盘,时而急促如急雨泄下,时而悠缓如月下私语,时而激越如铁骑突出刀枪鸣,时而刚脆如银瓶乍破水浆迸,时而尖锐如丝断帛裂刺耳膜……
这曲子很好听,感染力极强,仿佛有魔力一般,花腰不由自主地被乐曲所迷,被带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她站在一个悬崖上,悬崖边有一株绝美的红花,嫣红的花瓣一扇一扇的,似在邀请她……悬崖下是雾气缭绕的云海,美如仙境,疑真似幻,只要跳下去,就能飞身成仙,长生不老……
她听见了悠扬的仙乐,看见了未来美好的一切,不由自主地走过去,走入那可以让人腾云驾雾的云海,飞上仙境。
就在她正要跨出一脚,踏上云海之时,忽然,她看见那株绝美的红花凋谢了,花朵迅速地枯萎,化成一团黑气,瞬间消失。
她心神一震,怎么会这样?
跨出的右脚,猛地收回来,她疾步往后退,气血翻腾,五脏六腑痛起来,好像有一只邪恶的手撕扯着,一会儿扯向这边,一会儿扯向那边,剧痛难忍。
悬崖不见了,云海不见了,展现在花腰眼前的是熟悉的大厅,熟悉的人。
怎么回事?难道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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