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烈总有些令人意想不到的技巧。
等方灼第二天再看见那个草编工艺品时,它已经大变样了。
翘出来的边角被修理平整。
原先翅膀的位置用不明显的铜丝缠绕定型,修改成手脚的形状。
黑色记号笔在脑袋的部位画出五官,寥寥几笔,恰到好处。
尤其是那对向上斜竖起的浓粗眉毛,像一个愤怒的中二少年。
不仅如此,还给它披上了红色的披风,穿上了蓝色的裤子,俨然一个农田守护者。
严烈将它插在多肉的盆栽里,甚至精心在旁边立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严小烈”
、“方小灼”
,标注了箭头分别指向稻草人和野蛮生长的小多肉。
方灼弯腰在窗台边上看了许久,严烈从教室外面走进来,手里端着个棕褐色的小陶盆。
他见方灼被自己的作品所吸引,得意笑道:“怎么样?我这个护花使者做得还可以吧?”
方灼慢吞吞地直起身,“嗯”
了一声。
没想到他虽然眼光不行,却有改头换面的本领。
严烈兴冲冲地说:“我要给它换个有排面的花盆,然后摆在阳光最充足的地方!”
方灼心道,好的,他又开始了,又要搞特殊了,说不定毕业之后还要把这盆小东西带走。
果然,严烈接着计划道:“等我毕业了就给它偷走。”
……这位朋友的想法真好猜。
方灼纠正他道:“这是我捡的、我种的,给你拿走不算偷。”
于是在教室最后一格的窗台上,能照得到太阳的地方,端端正正摆了一个小花盆。
方灼每次转头,都能看见那个表情炯炯有神的草编人,大张着手臂,身披红衣,护卫在多肉植物的前面。
阳光有一半的时间会照在它的身上。
在它脸上的笔迹开始褪色,进行二次重绘的时候,时间很快过了3月。
开学后很长一段时间,a市的气温都没有回升,有时稍稍转暖,一场春雨过后又变得严寒。
骤变的气温更加危机四伏,让很多学生都猝不及防地患上了感冒。
这一波流感来得汹涌,高三生强压下的体格受到了冲击。
沈慕思同学痊愈不久的病症重新爆,并传染给了他的同桌和同寝的班长,三人齐齐被家长接走吊瓶。
每年换季的时候都有可能出现这样的状况,学校如临大敌,让老师每天早读前给学生测一次体温,并取消了早上大课间的体操安排。
方灼手上的冻疮也复了,手指红肿烫,连笔都握不大稳。
这是她多年的老毛病,只要用冷水洗衣服就有可能复,今年情况本来好了不少,没想到入春后又严重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方灼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她对这种事情的直觉总是特别准确,而这一次也不大幸运地应验了。
在那之前,她刚和叶云程通过电话,让他不要起得太早出去摆摊,出门的时候多穿两双袜子,或者买几片严烈推荐的暖宝宝。
叶云程当时的语气,应该是没大放在心上,或许是因为疲惫,声音听着也不是非常精神。
没聊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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