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直接卖,咋卖”
李满囤瞅着一筐螃蟹,想不出办法。
“拆开了卖啊。”
红枣理所当然道:“这八爪鳌好吃的是肉,又不是壳。”
“咱把壳去掉,再卖,谁还能知道原来是啥”
想起八爪鳌剥出的腿肉,鳌肉,李满囤不觉点头,深以为然。
想了想,李满囤又问:“这肉剥出来,会不会坏我瞧着这八爪鳌和虾差不多,没准和虾一样,得鲜吃。”
红枣假装想了想,然后方说:“要不,做成酱。”
“族长家的那种肉酱。”
高庄村的冬天特别寒冷,菜园荒芜无出。
村民日常下饭,便就是酱。
每年秋收后,主妇们会将收获的黄豆制成一坛坛豆酱。
豆酱制作,一般只是将黄豆泡后蒸熟,然后加入水、酒曲和盐后密封,最后再放置两个月,便成。
豆酱咸香,很易下饭。
但再好的东西,也架不住一天两顿,连吃四个月。
所以,高庄村条件宽裕的人家会在酱制成后,会用猪油熬酱,甚至有的还会添加肉丁,比如族长家,制成二次加工的油酱和肉酱。
李满囤他家,原先虽只制油酱,不制肉酱。
但架不住族长和他爹交好,每年过年都会送他爹一小坛肉酱。
稀罕的肉酱,只大年初一,于氏才舍得拿出来,与家里人一人分一勺拌饭。
族长家的肉酱不只有肉,油也搁的比李满囤家的油酱多。
当带着酱色的金色猪油铺满米饭,李满囤拿着筷子自豆酱中挑拣肉粒的时候,还是幼年的李满囤心底便即滋生出一个渴望:将来他,长大了,财了,他一定只用猪油和肉熬酱,熬不放豆酱的酱。
尘封的记忆里翻出幼年期望,三十五岁的李满囤忽地来了兴致––现在的家,他说了算,他做主,试试这猪油熬八爪鳌的滋味。
再蒸六只八爪鳌:三团脐、三尖脐。
三个人,一人两只,很快剥出大半碗肉––只能说,李满囤家的碗实在是太大了。
肉剥好,王氏起了油锅。
而后待锅里整半碗猪油都烧得冒泡后,再倒入蟹肉,然后小火焖制。
比着熬油酱的时间,王氏关了火。
李满囤家的晚餐桌上便即多了一碗新鲜出炉的蟹粉。
金色的猪油,深红色的蟹黄,白色的蟹肉和蟹膏,看着这诱人的色泽,先前吃了四个螃蟹的李满囤竟又觉得饿了。
他拿起一个晚上王氏蒸来搭粥的玉米面窝窝头,倒转过来,将中间的孔向上,接着拿筷子夹了一筷子蟹粉放进去,然后再送到嘴边一咬––立刻满嘴流油,唇齿鲜香。
果与他想得一样,李满囤激动得热泪盈眶:只猪油和肉八爪鳌熬
的酱,就是比族长家的肉酱还好。
作者有话要说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
李满囤的梦想就是财后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