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郭氏、钱氏即便多得了布也不过是在穿草鞋、毛窝时多两块包脚布罢了。
似城里女人那样,日常扎着鞋底与人抱怨男人和孩子如何费鞋,她又如何日夜劳作扎瞎了眼也赶不上他们穿鞋的度,其实是一种幸福的烦恼。
红枣想明白道理,立刻改口道:“爹,城里一准有鞋匠或者鞋店。
你肯定能找到人做鞋或者买到鞋。”
“你看我和娘的棉鞋可不都是城里买的吗”
李满囤一听也是,当下也不纠结,自坐了贴近火墙的位置,准备吃饭。
他都快饿死了。
李满囤出门一整天,中午与朱中人同吃的那碗面对于家常一顿三碗饭的他而言只能说是塞了个牙缝,如何能够饱肚
偏李满囤苦惯了,所以即便他人在闹市街,身边全是吃食店铺,他腰里也扎着银元宝,但他还是没有掏几文钱给自己买点东西吃的想头,愣是把自己饿了个半死。
晚饭很简单,就是米饭和一砂锅鸡汤煨白菜。
但这正是李满囤现在最需要的。
饭菜一上桌,李满囤就迫不及待地拿大竹勺子给自己饭碗里舀了好几勺鸡汤加白菜。
丢下勺子,李满囤拿起筷子随便地在碗里搅了搅便低下头去风卷残云一般就把一碗饭连汤带水的全倒进了肠胃。
有了这碗饭打底,李满囤方在丢下空碗后挟了一只鸡腿拿手上慢慢的啃。
王氏见状赶紧又替李满囤添了一碗饭。
红枣端着自己的饭碗斜着眼睛看她爹饿死鬼投胎一般的吃相,糟心––她爹这个榆木脑袋啥时候才能真正的开窍学会花钱呢
先冬节前夕,她看到她爹买皮衣笼络她爷,她还以为她爹终于长进了。
感情她是白高兴了
红枣胃口本就不大,加上中午又已经吃了一只翅膀,故现在便只拿鸡汤加白菜泡了饭,就着她爹扒饭的呼噜声、嚼肉时的吧唧声慢慢地吃了。
红枣知道汤泡饭不健康,不科学,但是她就是喜欢汤泡饭喜欢得无法自拔,所以拔着拔着也就不拔了。
顶多,她吃泡饭的时候有意识地多嚼嚼罢了。
不一会儿吃完晚饭,王氏收了碗筷去厨房洗刷。
红枣则端着她的小竹杯蹲前廊下漱口。
李满囤站起身伸了个大懒腰,然后便去搬洗脚桶。
走了一天的路,李满囤准备早些睡觉。
红枣回屋见她爹要泡脚,便丢下杯子转回前廊下替她爹拿擦脚布。
昨晚晾出去的擦脚布经了白天的日头也依旧冻得结实,让红枣这个小个子即便掂着脚尖够到了布的一角也拉扯不下来。
李满囤放好桶出门见到红枣跟冻在晾衣杆上的擦脚布较劲,不觉好笑。
他上前从背后举起红枣,使红枣头脸高过晾衣杆,双手把冻成v字形的擦脚布拉成长条形后轻易拿下。
“爹,”
红枣把支楞着的擦脚布给李满囤看:“这布都冻成这样了。”
“嗯,”
李满囤不以为意地放下红枣道:“这才刚刚数九。
这天越往后越冷。”
“等到了三九、四九,那才叫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