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金珠的车子,三郎笑道:“金珠姐辛苦你了,亲自开车没有司机吗?”
浅田金珠不理三郎的话茬,反问:“三郎弟弟,实话告诉我,你恨我们日本人吗?”
三郎迟疑了一下,想不到大早上的,刚一见面就问这样的敏感话题,难道这两天,金珠姐也受刺激了?反问:“金珠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会想起这么问?”
浅田金珠不吱声,过了半晌之后,才自言自语似的说:“我恨日本人。”
三郎大吃一惊,差点跳起来,这个浅田金珠也太反常了,却又不好接她的话茬。
只能不痛不痒的说道:“金珠姐,别人开玩笑,都是笑死人,可没你这样吓死人的。”
浅田金珠道:“三郎弟弟,你也知道的,我家八口人,剩下我和哥哥相依为命,我也就认命了。
可我哥哥也战死了,我算是想明白了,哥哥也是间接死在日本人手上的,我全家都是日本人害死的,只剩下我孤零零一人了。”
浅田金珠说着,双眼饱含泪水。
三郎把手搭在浅田金珠肩上,轻轻按了按,说道:“金珠姐,我和亲亲和龙梅,都是你的亲人,我们全家都是你的亲人,别难过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浅田金珠沉沉的咒骂:“该死的战争,该死的日本人。”
三郎道:“这场战争,可不是我们中国人要打的。”
浅田金珠道:“这些我都知道,我的祖国已经被日本人灭亡了。
但愿你们中国能坚持住。
唉,不说了,马上到了。”
三郎想不出能说些什么,现在说些什么仿佛也都不合适,心道:哼!
也不知道你哥哥杀了多少中国人,现在轮到你伤心了,就没想到老子中国人的伤心?活该!
三郎心里想着,再看看浅田金珠,其情状,实在是令人疼惜,丝毫没有活该的模样。
和浅田金珠分手,双方都有点不舍,浅田金珠强笑着说:“三郎弟弟,我真把你当亲弟弟的,保重自己,代我向亲亲和龙梅问好,”
三郎笑道:“我也当你是亲姐姐呀!
金珠姐,在德国使馆里,德国人说,日本猴子,日本猴子是什么猴子啊?”
浅田金珠笑骂:“又不正经了,临走了,也不想给我留个好念想。
快上车吧,再调皮,小心我告诉亲亲妹子。”
三郎和真一上了火车,直到火车颤抖一下启动,浅田金珠都一直站在车窗前,噙着泪花说:“三郎弟弟,对不起,真的很抱歉,三郎弟弟,实在对不起。”
三郎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抱歉,没有对不起我呀?她恨日本人,老子又不是日本人,与我何干?
真一道:“金珠小姐太心苦了。”
三郎二人坐的是卧铺票,没号,见到空铺躺下便是。
从南京到上海的火车票,票价折算大洋,三等车厢是两块多,二等车厢是三块多,一等车厢是五块多,卧铺票要七块多。
一般人三等车厢也是舍不得坐的,坐卧铺更是豪华的奢侈享受,不光是钱的问题,更是身份的彰显。
而火车上的服务生,和后世现在的差不多,是车霸。
从三等车厢到卧铺车厢的服务过程,也是他们的一个变脸的过程。
在三等车厢里,他们是皇上,旅客在他们眼里,就是被随意喝斥训骂的奴才;在二等车厢里,他们降格成县太爷,虽然可以高人一等,但不敢恣意造次;在一等车厢里,再自动降成体面叫化子,如果服务好,他们可以收到小费;到了卧铺车厢里,他们就彻底降成仆人奴才了。
真一昨晚光顾着喝酒,没有吃饭,早上又没有来得及吃早饭,空着肚子在铺位上“咕咕”
肚子叫。
三郎笑笑,招来服务生,问道:“有什么吃的吗?当早饭的。”
服务生赶紧说:“有有有。”
真一忙道:“酒菜有没有?我们连中午饭一起吃。”
服务生又连说“有有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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