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回到茶馆,黄老四正在老虎灶上加砻糠,见三郎刚出去又回来了,扔下手中的畚箕,逮住三郎就拉到隔壁客栈,小声说:“你个小赤佬,怎么得罪雅芳丫头了?”
三郎问:“怎么啦?”
黄老四道:“那丫头为啥骂你是憨度?就你出去时对着你的背皮骂的,她和你前后脚出门的。”
三郎暗暗吃惊,这是炸毛的前奏啊,这贼婆可真不是轻易能惹的,自己还真怵她。
想她把冷月那男人婆打的那个残忍,那副雌威作的狠毒,谁见了不浑身寒气从心里往外冒?幸亏是帮自己的,回想还有点他娘的有点小温暖。
挠挠头想了又想,确定自己没有惹着她,放下一半心来,说道:“黄爷爷,我真没碍着她什么,黄爷爷,我求你个事呗?”
黄老四轻“哼”
一声,还是不依不饶,要三郎好好检讨自己,末了嘴里还叽咕一句:“你骨头装紧点,我看这丫头对你上心了。”
三郎吓得被踩尾巴的猫一样,蹦起来有毛都能炸开,黄老四无视他的夸张,问道:“说吧,求我什么事。”
三郎深呼吸几口气,把自己平静了一下,才把刚才白牡丹的事情说了一嘴,不料黄老四一语惊人:“什么克夫命白虎星,放屁!
都他娘的是糟蹋人家,吃不上嘴的就是臭的?全是眼馋闹的。”
服了这个驼背老奇葩了,这年头还真是独立特行的独一份,太对脾气了,老少二人,瞬间成了知音,头碰头把白牡丹和真一好一顿安排……
“憨度”
!
又是一声骂,三郎和黄老四抬头,只看到周雅芳的背影转过隔壁客栈的门,她也回来了。
黄老四道:“我这个月下老儿还真不好做,找机会要和你周伯伯好好商讨商讨。”
黄老四说完,过去老虎灶前拣起畚箕,继续往老虎灶加柴口里塞砻糠。
三郎听黄老四说话隐晦,这种事还用得着和老贼说?刚才说贼婆对自己上心了,难道?
妈妈的,这贼婆上什么心?她对冷月的那个辣心辣肺,想想都打寒颤,这贼婆是天下少有的贼婆!
三郎神不守舍,转身进客栈溜去找周泽人说事,嘴里还不忘关照黄老四:“黄爷爷,我拜托的事……”
不提防肩膀被猛推一掌,一个趔趄差点往后栽个四脚朝天,抬头只见周雅芳拎着个大皮箱,灵猫样的向后纵出一丈多远,敢情刚才差点撞上。
她这样轻捷的身法,三郎还是第一次看到,暗暗吃惊喝一声彩:好个贼婆。
嘴上却是客气话:“雅芳姐我没当心……”
周雅芳道:“我爹刚传来消息,李树林和瘸豹搞定了,让你该干嘛干嘛去,别瞎操闲心。”
她这是敲打自己,那是周不二说的?
三郎问道:“你刚才出去是拿消息的吗?”
周雅芳盯了三郎一眼说:“也是也不是,我是去警告那个李复,没事少往你跟前凑,再顺便拿消息,你满意了?”
三郎也不在乎她说话冷冰冰的不客气了,嘴里敷衍着‘好好好’,‘去吧去吧’,老卵得瑟的上楼,那脚步跨得全是神气活现,把周雅芳气得直翻白眼。
把李树林和瘸豹搞定,那就是搞定大洋,能不老卵得神气活现?
原来,此次和夏耀祖的三七四团合兵打桥亭山,受伤的兄弟们没处安置,张希北和吴行风分析了形势后,决定把伤员隐蔽到长兴李树林家治疗养伤。
李树林玩的套路是八面玲珑,明面上各方面都不得罪。
他这样无非就是保住身家财产,吴行风把伤兵放他家里,他反而会拼命掩藏保护。
利用人性的自私为己所用,这是最保险的强奸,每强必奸,对付李树林之流就得这样。
三郎听到吴行风他们这样安排,很满意,大赞有道理。
可再一想,又不甘心了。
吴行风把伤员放李树林家掩护养伤,用的是黑旗军的旗号,和自己这个汉奸江少爷是狗屁关系没有,我是丁蜀镇的大少爷啊!
本少爷被他的瘸豹搞掉八千大洋,这笔账可得趁热吃回来才安心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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