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傅加蓝出现在眼帘的一瞬间,我就把这一切都忘记了。
我印象里的他,总是牛仔裤,polo衫,还有运动服,最冷的冬天他也只是加个毛线外套,袖子还常常半挽起来,他的体脂率只有百分之十,不怕冷。
但那天的傅加蓝穿的是西装。
双排扣的黑色西装,白色衬衣,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款式,并不是非常正式,但看起来说不出的适合。
他更加成熟,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大男人了,举手投足之间的从容风度很宜人,我一百个庆幸自己快速做了去重置一身行头的决定,一面看着他,露出自己最得体的那个笑容。
我们并肩上了天河城的七楼,去得早,稻香还有位,我拿出地头蛇的派头,点了几个例牌的点心,青菜和干炒牛河,他看看菜单,递给服务员:“都听她的。”
喝着菊花茶的功夫,他闲闲地问我:“怎么样,一切都好吗。”
我点了好几个头:“不错,每天上班瞎忙,跟了一个挺好的老板,能学东西。”
他笑:“那不是挺好。”
“你呢。”
“在一家金融咨询公司工作,刚刚去,还在熟悉业务阶段。
这次是跟老板来开会的。”
“南大毕业就去了啊。”
“南大毕业我先去了美国,读了一个mba,然后才回来上班。”
我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每次见你,你都好像比以前更厉害了,硕士,mba。”
他笑:“有什么厉害,公司里我是最低学历了,每天都要努力克服自卑才能起床。”
我拨浪鼓一样摇头:“没可能的,我才不相信有人会让你自卑。”
我想起了熊安洋和刘思思,当服务生送上虾饺和烧卖,趁着点心的热气蒸腾在半空,我漫不经心地问他:“你女朋友从英国回来了吗。”
加蓝愣了一下,把到嘴的虾饺放下来,想了想。
“我想她不会回来了。”
他看着我,缓慢而平淡地说:“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我“哦”
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好,良久把风爪推到离傅加蓝比较近的地方:“这个很好吃,他们的招牌。”
那天晚上,我在自己的小出租房辗转反侧到半夜,凌晨一点半的时候起来给傅加蓝发了一封邮件。
我在邮件里说,我想要和他在一起,就像海伦凯勒想要得到三天的视力,所以,如果没有其他的人拿着号在排队,请让我当你的女朋友吧。
表白信写到这个份上,已经足够卑微和无奈了吧,我竟然还能突破下限,神使鬼差地加了一句——如果有一天你爱过的人回来,如果到那天我们终究没有结果,我也不会有任何遗憾,yinwei永远的错过你,是我最大的遗憾。
我睁着眼一直等到早上七点半,他的回信来了。
加蓝说,让我们试一试吧。
他第二天离开了广州,过了一个礼拜,又飞回来看我,那是我们作为情侣的第一次见面,他来我的办公室门口等我下班,在人来人往的高峰期电梯口,递给我一束小小的花。
忘记当时我怎么反应的了,肯定是一直在笑,一直在笑的吧,那么开心,多得无处安置的开心,却也怎么也掩盖不了那丝微茫的不能置信。
我太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也太低估了人性本身的贪婪,更忘记了一句非常有哲理的话:警惕你所要的。
我一步步把自己推到了无法回头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