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又才道,“只是总觉得好像永远有应付不完的风波,明明隔得不远,却也不能时常见面,本来是拜过堂的正经夫妻,却好像是偷情一般。”
苏冥覆上前,吻了吻她的额头:“委屈你了。”
伶俜靠在他怀里:“我不委屈,只是怕你要应付那么多事情,会觉得累。”
☆、102.一零二
这里到底是秦王宅邸,两人也不好在人家地盘温存多久,说了些话便出了来。
宋铭并未走远,站在院中那开得正盛的桃花树下,摘了一直盛开的桃枝,拈在手中把玩。
他一袭及地绯红澜衫,桃花之下的脸,恍若无暇美玉。
伶俜心中都不得不感叹,真真是人比花俏。
她想起他刚刚对着两人撒娇耍赖的无邪,又想起那日杀了兄长之后的风轻云淡。
她自是感激他救过苏冥,又在两人面对宋玥的步步紧逼束手无策时,拔手相助。
可她不知这张迷惑人的皮相下,到底包藏着一颗怎样的祸心。
尤其是她还记得上辈子,苏冥和他曾经拔剑相向。
如今他与苏冥之间并未有君臣之礼,看似不过是单纯的兄弟之情莫逆之交,但谁知道他是不是为了拉拢利用。
然而两人相识于总角之年,这利用之心,始于何时,却与不得。
在这春夏之交的艳阳天中,伶俜忽然生出了一丝寒彻心扉的冷意。
宋铭听到两人的脚步声,转头看过来,入鬓斜眉下的桃花眼,比那灼灼桃花更加冶丽,见着两人,粲然一笑:“这么快就聚好了?”
说完手指摸摸下巴,上下打量一番衣衫整齐的两人,戏谑道,“愉生,男人太快了可不好。”
见苏冥脸色一沉,赶紧啧啧了两声,长指在自己嫣红的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行行行,我笑晓你又要嫌弃我说混账话,我这嘴巴是该改了。”
他生得实在好看,这样说笑,便有种让人无法怀疑的无邪。
伶俜不动声色看了眼身旁的苏冥,他仍旧是一副淡漠的模样。
他与宋铭的关系,不是手足胜似手足,上辈子甚至有过短袖传闻,她不知他心中对如今的宋铭有何判断,想问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齐王虽然未向皇上提请尚嘉公主和状元郎的亲事。
但这件事并未就此打止。
勋贵世家间,已经有了这样的传闻,就连舅舅一日下朝,都随口提到过这事。
尚嘉公主是皇后的女儿,身份自是较一般公主更尊贵几分,皇上也十分宠爱这个公主,在亲事上很是上心,问起过阁臣的意见,若是钦点状元郎尚主,不知是否合宜。
寒门才子通常都心怀壮志,尚主之后虽会封爵享有丰厚爵禄,荣华富贵受之不尽,但一旦尚主,也就意味着断了仕途,从此只能做个富贵闲人。
是以本朝驸马多为普通世家中品貌俱佳的子弟,鲜少才子。
如今朝中动荡,正是启用人才的时候,三年才得一个状元郎,就这样做了驸马。
皇上虽知女儿心思,但也是有些犹疑,少不得要阁臣们帮忙拿主意。
阁臣是文臣,文臣的嘴巴自然靠不住,于是这事就一传十十传百,不仅是之前那些世家子弟,当朝文武大臣都无人不知。
一面惋惜才子不能在仕途大展宏图,一面又感叹今年状元郎才貌双全,得了公主的垂青,不用在仕途苦熬,一步登天。
宁任远并不知道外甥女和苏冥在宁璨的帮助下,已经在府中暗通款曲多时,只是为着苏冥要尚主而觉得可惜。
真正有才华有抱负有傲骨的人,若不是贪慕虚荣,不到穷途末路,是绝不会选择尚主的。
伶俜在府中见着这事越传越真,只怕这样下去,苏冥想拒绝都是困难。
暗自着急了几日,寻了个机会一个人溜出了府,悄悄去了苏冥宅子去找他。
他如今入了翰林,过了酉时通常才回家。
入了五月,日头变长,酉时的天色也还亮堂着。
伶俜入了小胡同,却见那门口停着一定金顶马车,正疑惑着,从旧旧的朱红门中,走出来一对男女,男的不消说,自是苏冥。
那女子伶俜也认得,正是尚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