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单脚蹲下,诺澜可以看见面前半截直挺休闲的西装裤。
他拿出一方纸帕,向诺澜脸上伸去,轻轻为她擦过那沉默的泪水:“快起来吧。”
他分明望见诺澜眼中由惊喜到失望那瞬间的变化。
彷如错觉,诺澜有一刻觉得他是那么的温柔,又带着宠溺,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懂得用这种方式来安慰她。
面前的诺澜好似呆了一般,陈随生嘴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轻一用力,诺澜便被动的站了起来。
可是诺澜的错觉很快又消失,再望向那带些棕色晦暗的眼眸时,平静如海;可是如若再探寻下去,仿佛瞬间便会掀起腥风血雨。
诺澜手中不知何时接过的那纸方帕,面前的男子一身西装革领,已走远。
她甩了甩头,擦干脸上的泪痕,继续向父亲学堂走去。
彼时,她还不识那男子,她也不知那男子的名字叫随生。
随生,随生,她从没想过她也可以把这简单随便的名字叫得如此顺口。
以至于那每一寸,每一秒的时光里,都在这一口一口的“随生”
中轻扬着淡淡而浅浅的幸福。
身后男子跟着的淮书摸着脑袋怯怯地问他家少爷:“那不是您提亲的温家小姐吗?”
面前之人却什么话也不答,一手插进西装裤口袋,嘴角勾起张扬的弧度大步悠闲向前走去。
我有些迷惑,忍不住插嘴,本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原则问妈妈:“不是有句话说爱一个人要学会放手吗?既然外婆当时不愿意嫁,那外公还让外婆嫁给自己。”
我撑着脑袋在那苦恼,“难不成外公不知道那时的外婆已经有喜欢的人啦?”
妈妈近来对练习毛笔字兴致浓浓,她一笔一划描摹着隶书体,平淡地说:“也许吧!
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
用墨写下的字迹,一经雨水就浸湿了。
没能写出的心迹,想擦也擦不掉。
温诺澜望着这所仿英式建筑的学堂,拱形状的大门上“玉堂学院”
四字郝然出现在眼前。
她正欲踏门而进,一中年守卫拦住了她。
那守卫看来人是一袭女学生装扮,立即出来拦截,待细细一看,这女子竟是见过一面的。
但他脑袋有些糊涂,记忆凌乱,一时又想不起在哪见过,只好先出口询问:“这位女学生,你是……?这是男子学堂,你是不得入内的。”
诺澜记得这人,是父亲以前做官时身边的小侍卫,叫李志,一直都衷心耿耿的跟着父亲。
父亲做了校长,自然也供了一个职位给他。
诺澜有礼貌地喊出口着:“李伯伯!
我来找父亲。”
那李志听得眼前人喊了一句,猛一拍脑袋:“啊,是诺澜小姐;对不起,李伯这年纪大了,记不起人来了。”
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笑起来眼角的笑纹更深。
诺澜勉强地扯开嘴角:“没关系,李伯。
我要找父亲,您能让我进去吗?”
那眼里带着一丝哀求。
李伯虽不明,但望着眼前的人一脸的悲痛模样,他不敢多问,想着必是急事,赶忙领着诺澜走进学堂去。
两人绕过几条林荫小道,转进教室的走廊,朗朗的读书声,还有教习先生浑正的讲课声,一一清晰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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