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宵馆前,一如楚弦所预料的那般,车马早就空了,就连乐馆大门也早已经紧闭多日。
值此天下才子齐赴京畿的盛况,乐馆该是客似云来才对,似此等闭馆的情况实乃少见。
也因此可见这乐馆主人怕是早就料到会有人查到这里来,所以干脆闭馆了事。
正当楚弦踌躇着想叫剑影从后门破窗而入时,只见薛裴之独自一人在边上的小门处一阵捣鼓,竟是将那门板整个给拆卸了下来。
回头看到楚弦异样的目光时,薛裴之嘿嘿笑道:“这些都是查案所需,非常时候,非常手段。”
他跟班房的捕头混得多了,雅俗之事全部占尽,像此等破门之法,自然不在话下。
楚弦真是对这个公子哥有些哭笑不得,可是他的手段确实不错,才只是见他从袖中取出别针一掏,果真轻微的一声脆响,锁开了。
推门而进时,只觉馆内一阵清冷,伴随着乐器失了保养的朽味,两人皆蹙起了眉。
乐馆不大,却精而雅致。
只是茶座早已撤去多时,就连琴架上的管弦也都生涩了不少。
薛裴之进去,穿过堂下顺手将一把七弦琴抱起,右手中指与拇指轻捻一根弦丝由上而下一过,指尖倒是清秀,不见多少尘埃,这让薛裴之确认了一事,“弦上清静,再加上冬季尘埃薄弱,看这样子馆主闭馆应该不足半月。”
“不足半月,正好初冬前后,也正好是天子白发变黒,牡丹回春的时候。”
楚弦接上了话,目光深沉扫过这四周,从天子下令天下才子之令至今,正好半月。
楚弦继续说道:“看来这个馆主不是个简单的风月客,从天子下令开始就已经在筹谋了。”
楚弦的心中却在暗自盘算着,是从牡丹宴开始之后才筹谋的人,却又撞在牡丹宴上,此人到底是想要做什么的?与自己最终是否有所冲突,是敌是友,这些都是在楚弦的意料之外,所以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去查清楚此事。
“此人难道是有心破坏牡丹宴?”
薛裴之不解的道,心思回转,眉心间却也愈发的凝重,“已经连杀两人了,如果凶手的目的真的是牡丹宴的话,事关皇上,我就势必得告诉我父亲,赶紧彻查才是道理。”
说罢,薛裴之就要往外走去。
然而,在他刚跨步走出的时候,楚弦将手一横,挡在薛裴之跟前,“连死两人,这根本就是两起案子,你上报你大理寺寺卿的爹爹之后,他受命于彰安太子,你想要查出真相就只会更加的艰难了,你可想好了?”
“两起案子!”
薛裴之惊呼了一声出来,对楚弦所言大为震惊,“这怎么可能,两个死者的司法一模一样,这怎么可能是两起案子?”
楚弦将手放下,上前一步,更是凑近了薛裴之的跟前,深睨着他,道:“两起案子我都在现场,手法表面看上去确实如出一辙。
钢丝滑轮,当庭枭首,手法无比相似,但是……”
楚弦冷喝了出来,语气变得无比的严肃,“哪怕同一个凶手,每一次杀人也不可能做到一模一样的,除非是有人刻意模仿。
而且,两次所用的钢丝,厚度不同,这能是一个人所为?你可不要忘了最初动机是什么?醉酒书生被杀是因为火烧牡丹图,岳九功可与牡丹无半点关系!”
薛裴之没想到还有这一层,一时哑口无言,他还在震惊之中无法自拔,久久只能从口中挤出一句,“你既然发现了这些,为什么不说出来,多一些线索,就能多一些破案的机会。”
“你爹有心查案吗?”
楚弦一句话又将薛裴之给堵死了。
这下轮到楚弦在这乐馆中开始查探了,他一边跟着这乐馆之中的摆设一边踱步,悠然道:“所以我现在自己来查,你如果也想知道真相的话,那么我们就是同道中人。”
一句同道中人,倒是让薛裴之觉得心头一暖,到底世上还是有人和他一样力求真相,不愿意让真相蒙尘的。
楚弦没他那么多心思,他从外堂进了内堂,然后穿过边上耳房,最后来到最底处,发现还有一处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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