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嬷嬷在这宫里生存了数十年了,陆长离刚刚使的那点小伎俩,她自然也是看的一清二楚。
不过,整个皇宫之中,敢在陛下面前大放厥词,以至于让陛下都忘了最开始倒是是为什么生气,也就只有陆长离一个人了。
看着殷嬷嬷几乎气的发抖的模样,陆长离无奈的拽着她往前走。
“嬷嬷您才是糊涂。”
陆长离轻哼一声,脸上虽然没有不愉,但是其中对殷嬷嬷方才说的话颇有些不屑一顾的态度却是显而易见的。
陆长离转头看着殷嬷嬷,笑了一声说道:“我方才不过就是说了一句话,便要甘心受死吗?凭的什么,就凭他是高高在上的……”
“住口!”
眼看着陆长离又要再次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来,殷嬷嬷连忙打断了她,脸色也彻底的难看到了一定的境界上,“你知不知道,就凭你这不知尊卑出言无状的模样,便已经是要命的罪名了!”
闻言,陆长离却并没有像刚才那样向殷嬷嬷解释许多,而是直接微微启唇,吐出了三个字来,“我不服。”
“你这样的心境根本就不适合在宫中待着,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就要死无葬身之地!”
陆长离随意的轻笑了一声,继续淡淡的说道:“死也不服。”
“你!”
“我信这世间自有公道在,若是这世间没有,我哪怕是到了阎王爷那里,我也非要讨个公道回来不可!”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陆长离的声音极轻,但是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铿锵之气,让人听了就知道,她绝对不仅仅只是说说而已。
说完之后,陆长离便只是直直的看着殷嬷嬷,一句话都不再说。
她原本进宫来,便是为了讨个公道来的。
若是这老天不给她公道,那这个公道她便自己讨,死也不悔!
殷嬷嬷深深的看着陆长离,但是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直过了许久,殷嬷嬷才重新开口,语气意味不明的说道:“在这宫里,原本就是适者生存的,你虽然自认聪明,但是却也须知,过刚易折的道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嬷嬷知道我的乳名叫什么吗?”
听到殷嬷嬷的话之后,陆长离却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极为突兀的开口问道。
“什么?”
殷嬷嬷不知道陆长离为什么会突然转移话题,所以一时之间便忍不住愣了一下。
陆长离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稍稍顿了一下才缓缓的笑着说道:“我出生的时候,我娘便难产去了,她拿她自己的命换了我的命,有术士曾经说过,我的命太薄,怕是难以成活。
我爹因为我是女孩,所以不甚重视,最后,我大哥为我取名梢儿,树梢的梢。”
殷嬷嬷轻轻的皱了皱眉头,显然明不明白这个名字的含义。
不过陆长离也料到了殷嬷嬷不会明白,所以伸手指了指两人头顶的一颗树,继续笑着说道:“树梢,是一棵树的最顶端,也是最先被风吹到、被阳光照到的地方。
我大哥说,只要有他在一天,便会护着我,做最那最高枝上的梢……”
话未说完,陆长离便像是嘲讽似的笑了一声,自觉说的有些多了,于是便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不过殷嬷嬷此时的脸色却不知为什么,在听到陆长离的话之后,便主动开口问道:“后来呢?”
“后来他死了。”
陆长离直接说道:“我大哥死了,我又无依无靠,只有家中仅剩的一点薄资。
我家里没有人了,若是不进宫,我一个孤女守着家财,还不知道要被人欺辱到如何境地上去,进宫……是我唯一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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