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捣实了再把石板压上去。
要不然时间久了,这地还要往下陷。”
虞长明指挥着手下劳作。
厢兵们抡起锤子,一下一下砸着路基,直到松软的土变得坚硬为止。
有人夯实路基,也有人搬运石板,人们有条不紊地分工行动着。
此时此刻,周大暑也是搬运石板中的一员。
先前他稀里糊涂跟着长明寨混到城下,还以为自己将要见证一场惊心动魄的大事,谁能想到竟是来了一出自投罗网的好戏,真是无语凝噎。
州府的人给了他两种赎罪的方案,一种如招降书上所写,做五年田奴,然后成为自耕农;另一种则是成为厢兵。
当时周大暑听到还有另一种选项,别提多高兴了。
他从家乡跑出来,就是因为不想种田。
做厢兵多威风啊?于是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当时他也没细想,为什么州府说做厢兵是一种赎罪的方式。
等到真的上了任,虞长明让他们背上泥和石头出来修路,他才知道——居然还真是劳动赎罪啊!
“快点把石板搬到那边夯好的地方去。”
身边的同伴催促着。
周大暑瘪着嘴,心里一万个不乐意。
早知道还不如选择当田奴呢,就算要给官府交租,起码地是自己种。
现在这样,什么都没捞着不说,被人呼来喝去地干活,还要被老百姓指指点点,简直连奴隶都不如。
他心里埋怨着,就有些心不在焉。
忽然,他脚下一个打滑,重心晃动,手上失力,石板竟脱了手!
他对面的人大惊失色,也连忙跟着松手。
只听“砰”
的一声巨响,石板被砸到地上,溅起一阵碎屑!
正在不远处指挥的虞长明听见声响,回头看这一幕,立刻双眉紧锁,快步朝他们走了过来。
周大暑紧张地低下头,心道这下惨了。
先前
州府给他们做登记的时候,他鱼目混珠的事情就已经被揪出来了。
虞长明知道他不是长明寨的人,肯定等着挑他的不是。
这下他非挨骂不可,弄不好还要挨打……
虞长明快步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他:“砸到哪儿了?脚没事吧?”
周大暑一愣,半晌才回过神来,傻乎乎地摇头:“没、没有。”
虞长明见他无恙,锁紧的双眉松开,道:“自己小心。
若累了就去边上歇会儿,不必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