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慕。
“怕什么,我能把你吃了不成”
他开口,声音清冽好听,轻飘飘的,却在这透不进光的阴晦冬日里,平添了几分森森寒意。
桑取容抿唇,手指绞住盖在膝上的毯子,却依旧不说话。
郁星禾探究的目光扫过那张破旧薄毯,眉头不悦地微拧了一下。
“给他拿个毯子。”
说完他等了片刻,发现雷声并没有传来。
雷劫也知道碟下菜郁星禾觉得好笑,心里也安定了一些,这代表自己起码不用被逼着做坏事。
身后的佣人立刻手脚麻利地拿来一张还未拆封的山羊绒毯,除了抖开毯子的窸窣声外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生怕惹了主人家不顺心,那就不止是丢掉工作的事了。
这栋别墅的主人郁星禾,是京城郁家的独子,在所有人眼里性格都恶劣到极点,一言蔽之,就是偏执、风流、阴晴不定。
然而这种恶劣的人能活蹦乱跳到今天,也一定有他的底气,偌大的圈子里很少有人敢惹他不快,就连和他一个圈层的富二代,说话之前都得先掂量一下这个姓氏的重量。
佣人愈发紧张,拿着卷发少年换下来的旧毯子,眼观鼻鼻观心地退到后面。
郁星禾忽然轻轻笑了声,颊边漾起一对清甜的酒窝,旁边到的佣人却心头一紧。
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博了这位大少爷的欢心又或者不是博了欢心,只是哪道伤口的血腥味道,勾到了狩猎者敏锐的嗅觉神经。
窗外雷声隆隆,像是又要变天。
佣人见郁大少爷几乎瞬间敛了笑容,像是耐心告罄,换了个姿势后仰着靠在沙发上,一手搭上沙发背,双腿交叠着翘起来,还湿着的发丝滴下水来,在昂贵的红缎面沙发上洇开一片暗红。
他本人似乎是没有发现,浴袍在自己张扬的动作下滑落些许,露出肩头白的晃眼的皮肤,和伶仃支着的锁骨。
对面的少年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刻意地移开视线。
郁少爷气压极低,随手拉了一下浴袍,沉声警告“进了这道门,就要认清自己的身份。”
轮椅上的少年薄唇翕动,细密的睫毛抖了抖,才轻声开口。
“我知道了。”
他的声音带着变声期后的沙哑,还有太久没有说过话的生疏。
窗外雷声渐歇,郁星禾大约是对这个答案满意,面色松了些,发梢的水滴到锁骨,冷得他轻轻抖了一下。
他是想吹干头发的,但是可恶,有钱人家浴室的吹风机他都不会用郁星禾有些痛苦。
他再次把浴袍拢紧,只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脖颈,用随意的语气拜托道“会擦头发吧。”
桑取容微哑的声音低低“嗯”
了一声。
佣人着这位新来的少年,姿态顺从如同温软的羊羔,修长的手指又攥住了那张新的山羊绒毯。
还算识时务的人佣人想。
这个少年想必很清楚,如果一再违背别墅主人的意愿,他的结局将会和贡献这张绒毯的山羊一样。
郁大少爷心思深沉,每一个动作都非多余,而他们都在刀尖上跳舞。
手上动作也没闲着,佣人立刻递上干爽的毛巾,见桑取容垂眸接过后便识趣地离开。
着佣人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郁星禾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