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取容发现,虽然郁星禾嘴上表现得爽朗大方,但真跟自己躺到同一张床上的时候,他还是整整辗转反侧了十五分钟。
主卧的床格外软,郁星禾动一下,桑取容那边都能像海浪过境一样感受到余震,上上下下反复,他就算是有睡意也被晃醒了。
更何况他本身就另有所图。
窗外雷声不时响起,每响一下,郁星禾就把自己往被子里蒙一点,像是在逃避什么。
一片黑暗中,郁星禾有些崩溃。
他都跟人小伙子躺一块了,你这雷劫是要怎样难道必须钻一个被窝才算同床共枕这日子真是越来越有判头了。
“学长。”
桑取容轻轻问,“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郁星禾连忙挽留“不是,我只是不习惯这个床。”
他说着,翻了个身,半张脸露在被子外,像只警惕的土拨鼠,目光炯炯又充满正气地着桑取容。
“你习惯睡软床吗第二天会不会腰酸背疼”
桑取容“还好,有一点。”
郁星禾却松了口气,自言自语“会就好”
耳聪目明的桑取容
郁星禾心想,来他没有换掉原主的床垫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众所周知有一些拉灯剧情,雷劫想必不会真的管他们在被窝里做什么,但如果第二天桑取容没什么反应的话,那可就说不准了。
小心眼雷劫郁星禾愤愤。
但无所谓,床垫会出手
然而桑取容显然没信他真诚的解释,垂下眼睛轻轻“学长不用找这种借口的其实我下去打个地铺也可以。”
说着,他撑着身子就要起来,半长的发丝散乱地垂落,让他显得更落魄惹人垂怜,郁星禾觉得如果放任他下去,自己可就真不是个人了。
又一道雷很有眼色地轰隆而来,郁星禾浑身一震,再也不犹豫赶紧伸手拉他。
桑取容的手臂一直搭在被子外面,郁星禾温热的掌心贴上微凉的手臂,两个人都愣了一下,郁星禾大脑发木,全凭着下意识的肢体反应轻轻一扯。
略带肌肉线条的手臂在床单上擦过一道一抹即平的痕迹,旋即失去了支撑的作用桑取容被扯着手臂拽倒在枕边。
郁星禾的枕边。
一瞬间呼吸拉近,那是一个即使没有灯光也能视物的距离,郁星禾清清楚楚地见桑取容绛黑的眸子,他的睫毛细密得惊人。
有什么情绪在那双眼睛里一闪而过,郁星禾怀疑自己刚刚到了一抹算计,但终究也只是怀疑。
“抱歉。”
桑取容轻轻说。
他这么说了的时候,郁星禾才发现他们姿势的古怪,自己几乎被少年揽在怀里,并且没有半点不适配。
现在的小孩是不是营养都有点好啊。
郁星禾土拨鼠进洞一样,缓缓把自己缩回掖过被角的被窝。
“你抱歉什么。”
他在被子里,粗声粗气地努力发出爽朗的笑,“哈哈是我不小心轻薄你了。
别在意,小桑同志。”
“同志”
桑取容没有动,意味不明地反问。
声音隔着被子传进郁星禾耳朵里,他也辨不清语气。
郁星禾一身浩然正气“是啊,你怕打雷,我乐于助人,我们是分享被窝的革命友谊。”
桑取容声音模模糊糊“那学长怎么躲进去了”
郁星禾顿了顿,心想是啊我怎么躲进来了,皱着眉头把被子往下拉了两下,施舍给他半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