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长廊过,就要先踏过这个石磨盘,叫‘石(时)来运转’。”
李裕低头看了看脚下,果真是个石磨盘的形状,他们真是踏着石磨盘走上长廊的。
时来运转,是吉兆。
李裕笑了笑。
小鹿刚说完,瑞哥儿也不甘落后,“石磨盘上的纹路是星宿,取义斗转星移,时来运转。”
李裕仔细看,这处石磨盘也很别致,古色古香,上面的纹路和痕迹昭示着年代久矣,应当是祖上传下来的,许久之前就有了。
长廊两侧都有景致,从哪个位置看出去的景观其实都是不同的,瑞哥儿会告诉他,哪处有山海秋色,小鹿也会告诉他,哪里是高山流水。
这些雅致都蕴含在不起眼的景观里,便是世家底蕴。
这一路是轮不到温印开口了,龙凤胎你一句我一句,李裕轻声道,“他们知道这么多?”
李裕是觉早前小觑龙凤胎了。
他一直觉得龙凤胎年幼,好玩也好动,但不知道这些典故信手拈来。
温印悄声道,“哥哥还在的时候,时常带着他们,也一遍遍温和耐性同他们说,看得多听得多,自然而然就会了,不是特意背的。”
说起温兆,温印眸间多了几分温和。
李裕也想起温兆来。
温兆确实温和耐性,那时在边关,到处都是尸山血海,他们躲了不知多少追兵,还是一眼见不到头。
他那时心中其实有些绝望,但温兆没有。
温兆一遍遍告诉他,快到了,殿下再等等,有援军了,快到援军处了,前面就是援军,他听到声音了……
他每次都打起精神来,但发现温兆在说完这些之后,他们其实已经又走了很远,却都没有温兆方才口中说的援军,声音和安稳之处,这些都是温兆安抚他的……
他受了伤,一直都是温兆背着他,温兆没有沮丧,但反而沮丧的是他,“温兆,你又骗我。”
温兆温和笑了笑,同他道,“那我同殿下说说我们家龙凤胎吧。”
他知晓温兆其实已经很疲惫,但怕他失望,或是坚持不下去……
他也受了伤,人在受伤的时候就会迷茫,有时候,甚至找不到出路。
他就找不到……
但他一直有温兆陪着,也听了龙凤胎很多事。
“龙凤胎里一个叫小鹿,一个叫瑞哥儿。”
他原本很沮丧,也不怎么想听,只是不想扫温兆的兴,但听到温兆说起名字,他也忍不住好奇,干涸的嘴唇轻声问道,“为什么一个拿动物做小名,另一个不是?”
他好奇就好,温兆唇角也干裂了,却笑道,“小鹿这个名字是我妹妹取的,她说麋鹿骄傲,希望龙凤胎里的姐姐,日后会是个骄傲的姑娘,我觉得很好。”
温兆说起这些的时候,言辞间都是骄傲,李裕能感受得到,温兆也朝他道,“我妹妹也是,她是这世上最好的姑娘。”
那是李裕有一次失去意识前,迷迷糊糊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很久之后他才知道,温兆说的是温印。
一个有主见,又骄傲得像麋鹿一样的姑娘……
李裕收起思绪看向温印。
温印正在打量着周围的禁军,基本两三丈就有一个禁军在值守,很密集,应当连大理寺牢狱都未曾这么有这么密集的看守过。
光是这些禁军,应当都比侯府中的下人要多得多。
远远看去,像是整个侯府都被人围得水泄不通,这阵势,怕是天家祭天的时候才有的隆重,看来是真怕永安侯府将李裕给“吞”
了。
这还只是在京中,永安侯府内,去定州的一路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什么?”
李裕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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