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那边却没什么太大反应,太子殿下依旧是一副光风霁月的模样,去圣上那里的次数也与往常持平。
太子妃却是病了,说是伤了风,在东宫静养了好些日子。
至于二皇子,那更是云淡风轻了,连着几天没去圣上那里,据说是去工部讨教治水一事了。
圣上知晓之后十分欣慰,只说二皇子是个“心怀百姓”
的好孩子。
自然,这些外头打听来的消息,傅珺也只是零星知晓一些。
她一个深宅呆萌萝莉,就算知道这些也做不了什么,徒然看个热闹而已。
如果抛去这些事,以及傅珺每天去定省时需要面对的各种冷言冷语之外,她的日子过得居然还算舒心。
原先傅珺还以为,侯夫人会弄出什么罚跪啊、打手板啊之类的事情出来,借以惩治三房。
对于自家爹娘只顾自己跑路,将弱小的女儿丢出去不管的不仗义行径,傅珺也曾暗自腹诽过。
后来傅珺才发现,她实在是想太多了。
在这个时代,像傅珺这样的高门贵女,那可真是百般娇养着的,别说打了,便是弹一指甲那也是要想一想的。
只怕这一指甲弹下去,便将个娇娇儿给弹粗糙了,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姑娘家总要嫁人的,到时候丢人可就丢到外头去了。
再想想,当初傅珈招了那么大的忌讳,侯夫人也只是冷落而已,傅珺这里不过是迁怒,自然程度要更轻些。
而这种程度的冷遇,傅珺真是求之不得,乐得落得个自在。
傅珈近些时变得乖巧了很多,据说已经开始帮着张氏理事了,对侯夫人亦恭顺有礼,不再像以前那般撒娇作态。
侯夫人因有了新的冷落对象傅珺在,对傅珈倒又比前些时候好些。
傅珺的日子便在每天上课下课,去荣萱堂看冷脸,回秋夕居陪王氏等这些琐事中,渐渐消磨了去。
转眼便到西风缓、北风起的时节,寒冷与萧瑟成为了这个时空的主色调。
天气一日日地寒冷了下来,秋夕居的木樨树只剩了枝桠,根根虬结着伸向天空。
都城金陵的冬天与傅珺前世所知一样,阴冷而又潮湿。
屋子里的银霜碳盆整日烧着,熏笼上永远铺着一件待烤干的衣裙,厚重的棉帘子隔开了两个世界。
除了天气晴好的日子,王氏基本上足不出户,安心养胎;傅庚依旧忙碌着,在家的时间并不比以往长,据说是朝上事情多,北方又发了雪灾。
对于朝堂之事,以傅珺现在的年龄,自是无法获知更多。
她所有的信息都来自于身边的琐事,比如青蔓手上生了冻疮;青芜折了一枝好大的腊梅;蒋嬷嬷趁着无事,替傅珺缝了一件极精致的卷草连云朵樱薄罗衫子,说是夏天的时候穿;还有傅瑶与傅珈感染时气,各自病了一场。
傅珺自那次桃花钗事件之后,便十分注重身体锻炼,倒并未生病。
蒋嬷嬷却唯恐傅珺染上风寒,逼着将她身上裹了十几层。
王氏见了,每每便笑话傅珺“胖成了球”
,引得傅庚也跟着叫傅珺“胖闺女”
。
当第一场大雪降落在金陵城中的时候,时间便也到了十二月下旬,傅珺迎来了她在古代的第一个春节。
腊月二十那天,家学里便停了课,三位女夫子也皆回家预备过年,平南侯府里的过年气氛便一日浓似一日。
腊月二十三,各家各户祭灶、送灶王。
黄昏时,阖府的人呵着热气、踏着松软的白雪,在侯爷的带领下,先到打扫一新的灶房给灶王老爷敬香,又扎了精巧的纸马等物供奉他老人家,香案上供着八色供品,装在一色的汝窑青瓷盘子里,皆是些红豆糕、窝丝糖、软饴糖之类的甜食。
据说是叫灶王老爷甜甜嘴儿,到天上汇报工作的时候说些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