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合规矩吧……大婚之夜新娘子该在洞房里坐帐才是啊,怎跑宴席上来了。”
“嘿,果然只要是高娶低嫁,男方就会矮一截,这侯府千金要来吃席,李探花怕得罪宣平侯,哪敢拦着。”
听见宾客们的窃窃私语,李安临还算沉得住气,可李母却已经变了脸色。
“沈氏,新娘子须在喜帐里坐福,你私跑到前厅来,成何体统!
我们李家书香门第,最重规矩,比不得你们宣平侯府武夫做派,还不快回去!”
李母厉声呵斥,拿足了婆母架势。
但新娘子和扶着新娘子的丫鬟,却像没听到似的。
置若罔闻越过女眷这边,径直便要绕过屏风往探花郎那桌去。
李母没想到这刚进门的新妇,竟敢当众如此下她这个婆母的面子。
再想到方才席面上,众宾客话里话外,都在说她儿子是攀上宣平侯府,才得以平步青云。
李母一张老脸拉下来,也不顾这是什么场合,立时唤了仆妇来,要将这对主仆拦下,强拉出去。
周围宾客哪见过这种场面,瞬间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李安临见状,赶忙绕过屏风,上前隔开自家亲娘和新妇。
他稍稍侧身,在新娘子大红的盖头旁轻声细语,拿捏的是一派温润气质,“瑶娘,你大度些,千万莫与母亲置气。
你先回去,稍等片刻,为夫便回房陪你。”
李安临只当沈玉瑶是等得不耐,嫡女千金的脾气上来,才会从新房跑来前厅。
心里还在讥讽,这武将侯门的嫡女,果然蛮横骄纵,比不得先前那个,虽然是小门小户出身,却胜在温婉懂事。
不过再骄纵蛮横又怎样,今日嫁进他李家门,从今往后便是他李安临手里拿捏的棋子。
就像前一个‘瑶娘’,不还是一样,舍尽五年心血,也只配供他李家吸血。
李安临见新娘子久久不应声,脸色沉了沉,转头看向绿裙丫鬟,催促道:“还不快送你家娘子回去。”
岂料,绿裙丫鬟连头也不抬,只是低声轻笑,“恐怕不成,我家娘子今日过来,是想吃探花郎的喜酒,酒还未曾吃上,岂能轻易退席?”
说完,也不待李安临反应过来,竟扶着那新娘子,往男宾主桌走去。
李安临哪想到对方竟会“刁蛮任性”
至此,脸上难掩尴尬诧异。
哪有新娘子成亲当日,跑来前厅酒席上吃喜酒的!
李母心头蹭蹭直冒火气。
这宣平侯府的嫡女简直欺人太甚!
就在母子二人震惊愤怒之时,绿裙丫鬟已经扶着新娘子坐上了主桌。
这一桌子坐着的几位,在京城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权贵官绅。
众人纵是见多识广,也从不曾见过盖着大红盖头、身穿嫁衣的新娘子,跟宾客们一同吃酒,还坐在男宾主桌的。
不由得全都面面相觑,怔愣在那里。
李安临再顾不上仪态,直接冲过来,扯住新娘的手,便要将她往外带。
“瑶娘你跟我走。”
然而,在他碰触到新娘手掌的瞬间,一种僵硬冰冷的触感,令李安临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松开。
“你、你、你手怎会如此冰冷……”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掌,又抬头去看新娘子。
在这一番拉扯之下,盖在新娘头上的大红盖头,正好被扯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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