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一间屋,多亏今天珠玉来的时候,车上带了几支蜡烛,不然这屋里一点亮光也看不到。
瑞王一进屋,酸府之味扑鼻而来,他再也忍不住胸口翻腾之感,干呕一声,问女儿:“到底是来这儿做什么?”
朱承瑾道:“得烦劳父王近来一看,”
她一马当先走到床边,妇人精神不济昏睡过去,头发遮住枯瘦脸颊,朱承瑾将她脸上发丝拨开,露出一张饱经摧残却能见年轻时美色无双的脸来,“这人可是白潋滟?”
瑞王下意识道:“不可能,白潋滟在相府,怎么可能……”
边说着边走近,借着烛火细看之下,大惊失色,“这……这人是白潋滟?”
自己都不确定了。
这模样定然是白潋滟,可是当年的白潋滟,身为白贵妃的侄女,锦溪公主的唯一嫡女,娇贵程度比起公主来都不遑多让。
景豫郡主得不得宠?比之白潋滟当年所受到的宠爱和封赏,不及十之一二,哪怕白家败落,白潋滟也不可能成如今这样!
瑞王一惊之下,鼻间味道仿佛也闻不到了,快步上前更加仔细的打量一番,“是,这绝对是白潋滟。”
一指妇人额角,“当年我不小心推她摔在了御花园的福寿石上面,害她额角留下一道疤痕,如果不是头发遮掩到,几乎就算是毁了容貌。
白贵妃想借此事让父皇重罚与我,白潋滟却说是自己忽然头晕摔了上去,与我无关。”
朱承瑾看向瑞王手指处,果真接近发丝处有一道淡淡疤痕。
瑞王惊讶过后就是恼怒:“即使白家叛逆,到底还有锦溪姑姑的情分在,难不成祸及公主之女!
这么一看来,竟像是皇兄连自己堂妹都容不下一般的小气量!
混账,混账章青云,我倒要去问问他,他一直说白潋滟积郁成疾,竟然敢一直欺瞒母后皇兄!”
一捋袖子就要去相府,朱承瑾一个头两个大,赶紧拽住:“父王,父王,现在还是先安置了白……白姑姑吧。
珠玉回禀,说是白姑姑还中了毒,照顾她的,只有她六年前生的儿子。”
瑞王道:“她不是没生孩子吗?我记得年初章青云以她身子不好的缘由,准备把妾氏所生庶子记在嫡母名下,可是若是她有儿子,那章青云这又算什么?”
珠玉将白潋滟之子,今天撞到朱承瑾车架的小男孩儿带了来,他出生到现在,章青云也没问一声,更不会有什么名字了。
白潋滟给他取了个小名,叫震儿。
震儿出生于春天,春季震卦旺,白潋滟对儿子期望不低。
瑞王冷静一些,道:“这地方也是能住人的吗?”
嫌恶看了一眼周围,他们这一行人出入如入无人之地,根本没人在这儿伺候看管,“先将妹妹接回王府,本王这就进宫和母后禀报这事儿!”
朱承瑾知道瑞王母子对此事态度了,伸手一揽:“父王且慢,此事父王交给女儿来办如何?我要章相把姑姑母子风风光光迎回他们相府!”
瑞王道:“好,可是你要怎么做,可不能瞒着我。”
父女二人利落得很,当即把白潋滟母子打包回了王府。
王爷和郡主要偷偷摸摸做事,可不像下面这些人,说是一点风声不能走漏,那就是一点都没被府里听了去。
母子二人接回来,暂时放在了朱承瑾的福熙院里。
震儿哪里见过这等富丽堂皇,吓的连话都不敢说了。
朱承瑾本就喜欢他,这下得知是自个儿表弟,身世可怜,更是怜爱。
白氏依旧昏睡着,但是大夫说体内的毒并非一日而成,须得慢慢恢复解毒,才能延长寿命。
朱承瑾一事不劳二主,请了这位大夫在府内常驻,为白氏调养身子,酬劳颇丰,唯一的就是要嘴严。
那大夫一看银子数量,忙道:“郡主放心,草民丁点儿不与外人说。”
又拨了几个丫鬟过来伺候白氏和震儿,朱承瑾道:“震儿,今天是老天爷让你撞上我的车,才让咱们姐弟相见。”
真是老天爷开眼,合该白氏命不该死。
震儿看着满目锦绣,只亲近朱承瑾一人,怯生生道:“那,那我该叫你天女姐姐?”
朱承瑾被逗得直笑,“叫我姐姐就成了,我要是天上仙女你岂不是仙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