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是精心打扮过的。
经理暗中打量好几眼,然后亲自引人到卡座,送上酒水饮料小食,让她稍等片刻,才转身去打电话。
温缱小口喝着鸡尾酒,经理的反应让她意识到,命运的眷顾似乎还在继续。
大概是酒精作祟,她的脸颊一阵阵热,心口轻飘飘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托着她一直在往上升。
她开始思考,等见到谭西平她第一句话要说什么。
手指无意识抚摸着伞柄,在触到黄铜字母时,一丝凉意在指尖炸开,像细小的电流干扰她的思绪。
接到槐树胡同电话时,谭西平正在前往都机场的路上。
他要去法国,一周后才能回京。
最开始听到经理说有人来还伞,他没反应过来。
有人还伞就收下好了,特意通知他做什么?
经理一时也有些懵,差点以为自己会错意了,讷讷半晌只好委婉提示,是他之前吩咐过的,如果有人来还伞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谭西平顿了几秒,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
他确实曾经动过一些恻隐之心。
不过那都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吧,现在才来还?不觉得太晚了些?
况且,他此时并不需要一把雨伞。
前方,机场航站楼已经出现在视野里,谭西平笑了笑,对着电话说:“把伞收下吧。”
电话挂断,经理脸上的笑容全没了。
只说把伞收下,没提人。
那就是只管伞不管人的意思了。
温缱喝完一整杯鸡尾酒,经理才匆匆赶回,带着满脸的笑,对她客客气气道:“劳烦您久等了,您把伞给我就成,多谢您了。”
话说得很客气,传递出来的讯息也很明显——
伞的主人无意来见她。
温缱第一时间领会了这个讯息,愣了两秒,垂下眼睛。
指尖那点凉意,细小电流迅扩散,拽住升空的情绪,一寸寸往下沉。
她闭了下眼,西山雨夜似乎重现,她好像又看见了命运嘲弄的眼神。
温缱不知道自己沉默了多久,或许很久,也或许只有几秒钟,这一刻她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能力。
经理一直笑容可掬,躬身耐心等着。
温缱抬起头,对他笑了笑,说:“不麻烦您了,我明天再来。”
语气很温和,也很坚定。
经理迟疑片刻,没敢强留,眼看着她放几张现金在桌角,然后拿起雨伞离开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