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去计较,这还能算是一个极好的掩饰来着。
听懂了顾临安话里蕴含的意思,顾青容的双眼略微睁大,下意识地张口想要反驳,但最后却终是没有说话。
“你简直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不愿去提和那个人有关的事情,顾青容看着顾临安说道。
要知道,今日的这些环节当中,哪怕出了丝毫的差错,顾临安可就真的要和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交代在这里了。
而想来即便是对方也无法肯定,他一定会相信对方所说的那些话。
“过奖了,”
笑着接受了顾青容的评价,顾临安说道,“你也是一样。”
敢在这样青天白日地做出这种事情,顾青容骨子里的疯狂,与他相比,也同样是不逞多让。
见对方似乎再没有别的话要说了,顾临安忽地瞥见了身旁的人的表情,不由地侧头看过去:“怎么了?”
顿时,屋里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顾临安身边那个穿着侍卫服饰的人身上。
“你……”
并未因此而感到有什么不自在的,厉南烛思索了片刻,看向底下跪着的顾青容,出声问道,“是女人吧?”
她的话音一落,之前连被擒的时候都未曾表现出太大的情绪波动的顾青容脸色陡地一变,顿时,在场的人不由地发出一阵哗然,就是顾临安,也露出意外的神色。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个当了好些年王爷,甚至还做出了逼宫篡位这种事的人,竟然会是那本该三从四德的女人。
“这就是你做出这种事的原因?”
见顾青容不说话,厉南烛再次开口。
“那又如何?”
许是厉南烛的这句话戳中了顾青容心中某个极为隐秘的地方,他——或者应该说是她的神色蓦地冷了下来,“你们这些生来就有争取一切的权利的男人会懂吗?”
生来就和其他人一样接受所有的东西,没有任何比别人差的地方,却仅仅因为女人的身份,而永远只能待在暗处——这种感受,这些人,又怎么可能明白?
想到从有记忆开始,就不停地在耳边回响的“千万不能让人发现你是个女人”
,“女人不该去和男人争那些东西”
之流的话语,顾青容只觉得胸中的情绪翻腾着涌上来,让她有些无法保持平静。
“你们凭什么——”
就要高出我们一等?
死死地盯着高处的两个人,顾青容没有将剩下的半句话说出来,但她的那份愤懑与不甘,却无比清晰地传递了出来。
和顾青容对视了半晌,顾临安轻轻地叹了口气:“你生错了地方。”
而这世上,如同顾青容这样,生错了地方的人,有太多太多。
那些人被错误的观念与制度抹除了自身的能力,平庸而碌碌无为地度过了自己短暂的一生。
不等顾青容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顾临安便挥手让人把她带了下去。
尽管他对于这个他该称上一声“妹妹”
的人的经历十分感慨,却也绝不会为了这一点微小的情绪,而生出太多的恻隐之心来。
要知道,无论是刺杀圣上,还是谋朝篡位,可都是得掉脑袋的事情,他要是真的在这上面心慈手软了,反倒会令一些人认为软弱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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