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雪一动不动的坐著,脑中不断的想著这几日的密报及包清所说的话。
庆国是唯一一个未立储君,却也是唯一没有传出皇子因争权位内斗的国家。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是探子未深入内部,所以探不到有用的消息,但现在看来却完全不是这麽回事。
庆国的五位皇子之间有可能确实未内斗过,或者说,在明面上未曾出现过内斗之事。
按著这些日子的密报及今日包清的所见,莫不是庆王以男子的yu为手段,将五个儿子都牢牢的抓在手中,而女儿便是他们亵玩之物麽?天下又真有这般禽兽的父兄麽?那五个男人便真的可为区区几个用是血脉的女人而舍了江山权势麽?
清冷的气息在身边飘动,寒雪自沈思中抬起眼便对上一双清透中溢著柔情的眼,不由展一笑:“我总拿不定主意,你心下定比我清楚,给我说说吧。”
寒战不无无奈的皱了皱眉,拉起寒雪拥进怀里,“早让你别管这种闲事,这本也不是你该担的。”
寒雪柔顺的贴靠在寒战怀中,调皮的捏上他的鼻,“就你这般小气,怎麽说皇帝哥哥也庇佑了我这麽多年,寒家庄能有现在这般光景,亦是受益於他,若是皇帝哥哥有事,却不让我出上一分力,我会寝食难安的。”
“有何不可,这本就是他欠我的,你是我娘子又是他的gan妹子,他护著你本就是应该的。”
寒战僵著脸冷道,将她不安份的手握在手心。
寒雪眸光一闪,歪著头故作不解的看著他道:“你这又是何意,皇帝哥哥欠了你何事?”
寒战皱著眉懊恼的看著寒雪,“我未早跟你说明我的身世是我的不对,原先是怀著目的不能说,待我想说时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了,这才一直拖到了今天,你就原谅折个好不好?”
“你的身世?你不是孤儿麽,被人拾了训成杀手,逃出来时正好被我所救,这我早就知道了啊。”
寒雪慢幽幽的接口,似笑非笑的看著寒战。
看到寒雪这样,寒战便知自己前几日猜测的不错,寒雪一早就知道他的身份,而前几日冷战,除了她对於草原上的那一夜的羞恼之外,只怕也在因自己一直的欺瞒而生气。
她一直不问他,只是在待他自己说明而已。
寒战心中此时不由庆幸,幸亏两人冷战的这几日,他将过去种种一一回忆,翻来覆去的想了很久,越想越觉的不对劲。
虽两人相遇时,寒雪尚年幼,但随著寒家庄的势力日大,寒雪不可能不查他的底细,即便不曾怀疑过他,也总是会好奇的。
若是寒雪一早就知道自己是怀有目的的接近她,而她却一直故作不知的话,依他对她的了解,便是她在等自己自动招供。
想到寒雪的倔脾气,再想到若是自己不早日自,那後果……光是想著就让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寒战狠狠的打了个寒颤。
看著寒雪眼中的狡黠,寒战无奈的叹口气,搂著寒雪的柳腰,将头抵靠在她的肩上,慢慢的说起那让他尘封的往事。
“我原是名将之後,我父是碧落护国大将军尉迟镜德,母亲蓝氏是已逝皇太後的妹妹,我与皇甫昊天算是表兄弟,因此自幼便养在中,为太子伴读,长伴皇甫昊天左右。
当年後争宠甚烈,皇後不能生育却又善妒,因我养於姨娘中,父亲得了赦命可自由出入於後探望我。
父亲亦常为母亲给姨娘或我送东西,皇後便是利用了这一点。”
回忆起当年的惨剧,寒战的身体不由的轻轻颤抖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压住眼中的湿意继续道:“当年的皇家大案,便是皇後用迷药陷害姨娘与父亲有染,让皇上与一众女太监当场抓j。
ian,我父被押进了天牢,皇後将此事扩大,便是让一些大臣连名上奏,质疑皇甫昊天非皇上所出。
大殿上,太医当场以滴血认清之法,为皇甫昊天正了名,却不想,後传来消息,姨娘为表清白已自役於寝中。”
想起温婉善良的姨娘含冤而死,寒战再压不住眼中的晶莹,点点湿意浸透了寒雪肩头的纱衣。
此时的寒战不需要任何言语的安91ei,寒雪只是用温柔的怀抱将他包围,只是用无声的抚91ei给予寒战无声的支持。
她知道这个坚强而倔强的男人心中深藏著怎样的苦与痛,她也知道将沈旧的伤口重新撕开对他来说有多残忍,可若不将旧伤撕开,将浓血挤出,洒上伤药,伤口便永远不得痊愈,他便会日日想起,时时的痛著。
她就是想让他将一直沈压在心底的痛泄出来,让他知道,不管痛还是乐,他的身边还有她一起分享,一起承担。
过了好一会儿,寒战才以低哑的声音哽咽著继续道:“本以为事情到此便已告一段落,在我们为姨娘的逝去而悲痛难当的时候,皇後却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誓要弄死皇甫昊天。
皇甫昊天身边的小太监密报,说在太子中现扎满了金针的小人,那小人身上写的却是皇上的生辰八字。
此时更有皇甫昊天贴身的女出来指认,那小人是太子之物,皇甫昊天百口莫辩,被打入天牢,父亲为救他与皇上合演了一出戏,父亲担下了所有的罪名,母亲更是当著文武百官的面谎称yu为姐姐报仇,他们以我尉迟一家数百口的人命为代价,换得皇甫昊天一命。
全府三百余口人,皆死在御林军的火箭之下,昔日华丽的府坻也在大火中付之一炬,唯有我,唯有我,在数百护卫围成的盾下逃出生天。”
诺大的屋子里,只有寒战深长的抽气声与哽咽声,寒雪只轻轻的抚著他的背,任他压著声音哭的似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