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这位祖母,毕业于剑桥圣三一学院,自幼受西方教育,一口浓郁伦敦腔与当地人无差,偏极崇传统文化,琴棋书画无一精通,整个人揉了西方刚强和东方柔美,便是年过八旬,也摄人得很。
“你说,是你的错?”
李老夫人拇指摩挲了下那光滑的龙头,看着她一手带大、引以为傲的长孙,语气平静,却令李嘉和心头一紧。
他咬牙继续:“不错,周意满和重年两情相悦,李昂也确实是重年的儿子。
他们是为了替我隐瞒,才出此下策。”
“那个得你欢心的,是裴家的小九吧?”
李嘉和浑身一震,险些软下脊梁,他硬撑着挺直腰背:“并不干他的事。”
他知道此时着实不该出言相护,可小九,是他心里所有的温柔。
有些事,情至了,便由不得理智。
“李家这一辈,倒全是痴情种子,”
李老夫人深深看他,声音仿若悠远传来,“重年为了那个女孩,也算历过生死,我要真出来棒打鸳鸯,只怕会闹得家破人亡,随他们去便也罢了。
只是你,不聪明、不理智,已经无法担当大任,这个李家当家,你不配再做。”
李嘉和没有辩驳。
对李家当家的位子,他并不留恋,为了这个位子,他失去的,远比得到要更多。
李老夫人任他跪在那里,自己转了身,拄着拐杖,却每一步都走得优雅。
等站上楼梯上的缓步台,她靠近雕花扶拦,居高临下地对上李嘉和。
“你去英国罢,我把那边的根基都交给你。
这边,我回来镇着,看哪只小鬼敢胡乱翻腾。
至于李重年,我过去没管过他,如今也不会管,但他的儿子,我却不能放着让他教。
你把他叫回来,我有事交代。”
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李重年的耳朵里。
他挂了电话,闷闷不乐地甩出一张扑克牌。
老太婆这是看孙子不成器,盯上曾孙子了?那破位子谁稀罕做啊!
想想李嘉和从小被折磨的那些往事,再看看儿子聚精会神算计牌的小模样,李重年很发愁。
就在他愁眉不展的当口里,李昂凑到周意满耳朵边,小声说:“没事,他手里最大的牌就是三张a,咱们一张一张来,也能把他的牌耗完。”
周意满闻言,干脆利索顶上一张k,气得李重年瞪眼。
“不带你们俩这么欺负人的,互相通牌还敢这么明目张胆,”
他手里的牌扔了一床,歪仰着脑袋看天花板,“不公平,我不玩了。”
李昂嘟着嘴打算撒娇,被周意满拦住了。
接完电话他的脸色就有点不对,别人看不出,难道她还看不出来?
“怎么了?”
她也把牌放到一边,打量李重年。
李重年听到她的问话后,眼睛一亮,可怜巴巴地望向周意满:“祖母从英国回来了,叫我带着你和李昂回去。
我要是现在回去肯定会挨打,要不,咱们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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