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红烛光下,红花对宝珠吐吐舌头,回应道:“来了。”
因房中四姑娘总是宽松的,卫氏奶妈也并不爱打骂人,红花先不走,欠起身子,斜着眼睛挑中榻上一件玉色绣荷花的锦祅,是宝珠前几年常穿,因保管得多,似八成新模样。
“这件给我,我就知足了。”
红花笑眯眯,小声讨要。
宝珠嫣然:“好,这件给你,”
拿起这件,并另一件雪青色的厚比甲,又是一条水绿色厚裙子,一并交给红花:“收着吧。”
红花喜欢的脸儿通红,接住衣服在榻前蹲身,恭恭敬敬道谢道:“姑娘最疼我们,我没有别的孝敬,等姑娘睡了,我去菩萨面前多上三炷香,保佑姑娘寻个好姑爷……”
“你又胡说了,”
房里没有别人,宝珠不用扮害羞,拿手指刮自己面颊羞她:“是你自己想女婿了吧?”
“我才没有,我呀,是要陪着姑娘一辈子的。”
红花自知话说得不对,红着脸笑着辩解过,再有些得色:“老太太也说过的呢。”
宝珠轻笑:“是了,是了,”
指着榻上另外几件衣服,告诉红花:“那是你的,这些是这房里别人的,你送过去,让她们不必大晚上的就来道谢,可是奶妈说的,天冷呢,我坐着腿就冷浸浸的有些寒,我今儿要早睡的。”
她一边说着早睡,一边却细听房外的动静,但除了北风呼呼,一阵紧似一阵,再就叶子落地声,再没有别的声音。
“我知道呢。”
红花抱起自己和别人的衣服,往外走又自说自话:“汤婆子我早放到床上去了,要是姑娘冷,这房里再加盆炭火也使得,”
就这么说着出去。
主仆对话活泼有趣,又听到一些消息,虽然旧,也可以阅视听,比枯坐着好。
宝珠就笑着红花背影,想到她刚才说的话:“我要跟着姑娘一辈子的,这是老太太说过的。”
红花和另外的一个丫头,是安老太太为宝珠准备的陪嫁丫头,掌珠玉珠,一概有之,这是早就明说过的。
很快,红花和卫氏送水过来,侍候宝珠梳洗过,宝珠往窗外听听,没有动静。
到坐在小串枝花鸟铜镜前,外面似有语声。
宝珠感应的对卫氏道:“外面是谁?”
“四姑娘,老太太房里的梅英姑娘来了,”
外面一个婆子也扬声叫出来。
老太太房里的人过来,好似惊天动地,不等宝珠吩咐,帘子从外面早打得高高的,梅英穿一件银红比甲,套着件淡紫色绣寿字的锦袄,戴几件首饰,猛地一看,和宝珠等人是不能比,却把寻常人家的小姐都能比下去。
到底是老太太亲手调教的人,梅英从来含笑大方,不疾不徐的进来,手中抱着一个包袱,正责备那回话的婆子:“你小声些,四姑娘从来禀气弱,惊动她你担不起!”
婆子跟在她背后一句一弯腰地笑:“这倒是真的,老太太还说四姑娘弱,冬令要进补呢。”
这样罗嗦几句,梅英才进到房里。
早就眼尖地看到宝珠在晚妆,急步走来,把手中包袱往上亮亮:“老太太让给四姑娘送来两件玩的,”
再才徐徐笑道:“天冷,早睡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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