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位脸这个黑,虽然人高马大,脸却像黑炭,一脸络腮胡子,看上去像个凶神恶煞,上下两瓣嘴唇血红血红,像刚吃人似的,右手也握一杆长枪。
这第四位是个婆娘,身材五短三粗,像个夜叉,一张豁嘴,张开似血盆大口,两眼通红,如果晚上哪位胆小碰到她的话,胆不破也得吓晕。
这个母夜叉把大枪扛在肩上,嘴巴嘟隆嘟隆的。
地上躺着两位,脸呈黑紫色,嘴里吐着黑血,像是中了剧毒,奄奄一息。
这四位把义仁堂正在排队看病的人赶得一个不剩。
刚才那阵叫骂声就是这四人赶人所造成的。
义仁堂小伙计嘴快,对着四人道:“好横啊,看病也这么霸道”
。
高个子芦苇杆嘿嘿干笑道:“大爷从来就没直过,就是这么横,快叫你家先生看病,慢了,你也会横,不过是在地上横着。”
母夜叉裂着血红的嘴道:“这小子细皮嫩肉的,在地上横着就不好玩了。”
络腮胡子是个急性子,朝着小伙计吼道:“快去,再啰嗦,我割了你的鸟头当夜壶。”
这四个家伙虽然横,小伙计靠着家门口倒也不大害怕,他冲着四人道:“行,你们横,不给你们看病,找别人家去。”
络腮胡子手扬起,巴掌印在小伙计的脸上,小伙计一个踉跄,撞到门框上,两粒门牙和着一嘴血水吐到地上,腿一软倒在地上,怎么动也爬不起来。
络腮胡子想跟着一脚踢去,被站在一旁的巴斗头拦住:“今天是来求人家看病,不要惹事。”
巴斗头说着,拉起倒在地上的小伙计道:“我两兄弟中了毒,请你家先生治病。”
小伙计吓住了,没敢答话,吐了一口血水,低头就往门里走。
义仁堂的老先生听到门外那么大的响声,端着茶壶走出门外,见小伙计满口是血走过来,明白遭欺负了。
连忙对小伙计说道:“哎呀,你看看你,叫你不要逞能不要逞能,不要仗着义仁堂的牌子,在外头嘴臭,嘴臭了吧?挨打了吧?你年纪轻,挨顿打不要紧,经打,强是锻炼身体,睡一觉没事了。
要紧的是你嘴臭,坏了义仁堂的名声,这个你罪孽就大了。
义仁堂几十年竖一点名声不容易,承左邻右舍信得过,都来看病,义仁堂靠的就是名声,靠的就是信字,还有一个义字,我讲过不下百十遍……”
小伙计捂着嘴巴,指着外面四个人对老先生含糊不清地哭道:“他,他们打人,打我……”
老先生对走过来的巴斗头说:“你们这些人也是的,看病就来看病,我这里是义仁堂,开的是药庄,门开着就是治病的。
你们把看病的人赶走,还打我的伙计,老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面,你们打的不是伙计的脸,而是打的义仁堂的脸,你们不把义仁堂放在眼里,还来看什么倒头病啊?”
络腮胡子不耐烦老先生的唠叨,瞪眼道:“哪里来的这么多屁话。”
还要说下去,被巴斗头拦住,巴斗头朝老先生笑道:“是我二哥性子急,出手打了伙计,我在这里向你老先生赔不是。”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锭往小伙计的手上塞,小伙计不要,一甩手,把银子摔到地上。
巴斗头也不生气,回头对老先生道:“我两个兄弟中了毒,还请老先生看看,只要治得好,诊金多多捧上。”
老先生应着巴斗头的话道:“这位兄弟不要客气,诊金自然是要的,不会多要,义仁堂是块金字招牌,不会多收一文钱,多收了一文钱是砸我义仁堂的牌子。
你二哥不该打我义仁堂的伙计,你打义仁堂的伙计就是不给我老先生面子。
不给我老先生面子不打紧,我老先生老了,面子里子要不要都无所谓,即便要面子里子也不能带到棺材里头去,就是带到棺材里头去了,到阴曹地府,阎王他老人家也不要这个东西。
我老先生的面子是不要了,义仁堂的面子还是要的,义仁堂在我们半山城还是有头有脸的,不信你问问,这方圆几百里,哪个不晓得半山城镇上的义仁堂,真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上年纪的人晓得,年轻人晓得,小把戏也晓得,道上的人晓得,官府人家也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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