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其实也不是什么奇怪的话,唐六叔只是出列上前一步,对老太太禀报说:“三天前,四房的公正是从北面回唐家堡的时候,在七十里外的大清江风林渡口被一个老船家认了出来。”
“哦?”
老太太微微一怔。
“那老船家曾在二十八年前受过公正他父亲天昊的恩,天昊也经常去那渡口过河,所以那船家也认得天昊。
看到公正之后,便问他是不是姓唐。
父亲是不是叫唐天昊。”
“嗯,对了。
那老船家确实是这样问过。
原来父亲年轻的时候也常去那渡口。
那老船家看见我之后很是高兴,还将一尾青鱼送我吃。”
唐公正点点头,笑了笑。
“却完全没发现当时还有人在旁窥伺,看来我这道行还差得远。”
老太太摆摆手说:“你六叔负责唐家堡方圆百里之内的警戒,他手下调遣的弟子和机关设计遍布四周,也不是要特意要窥伺你。
江湖风波险恶,唐家堡数百年间恩怨不少,不得不小心为上。”
六叔连看都没有看唐公正一眼。
他不知道老太太为什么会对这归来的野小子青眼有加,他也没兴趣去知道,他现在只是向老太太老太爷报告一个小小的意外而已。
他继续说:“所以,此番天昊的儿子回来唐家堡,这老船夫是唯一知晓的外人。
虽然这老船夫不是江湖中人,但为防万一,我已先命人封了口。”
“你说什么?封什么口?”
唐公正脸上的表情突然僵住了,转过头来,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瞪着他。
六叔根本不想去理会他。
这样一个不知尊卑上下的野小子,在这祠堂里,在老太爷老太太的面前居然敢如此肆无忌惮地说话,简直不知所谓到了极点。
但是那种眼神又让他很不舒服,即便是在这唐家堡中沉浸了数十年的心性,也好像抵挡不住那眼神中夹杂着的丝丝让人极不舒服的味道,他忍不住冷眼反看过去去,冷冷说:“封什么口,自然是封唐天昊留在外的野种回来这消息的口。
唐天昊当年叛出唐家堡乃是我唐门百年不遇之耻,你当你回来对唐家堡是件很光荣的事么?”
“这我知道。”
唐公正点头,眼中那股奇怪的光芒越来越浓。
“我是问你怎么封的口。”
“十丈之外用子午融雪针以‘雾雨’手法射入,当时受针之人无丝毫察觉,只会觉得疲劳倦困,针随血脉而走,至午夜子时便入脑致死。
针体也完全融进血液之中,即便是开颅细查也绝不会发觉异状。
死者完全就是自然而然在梦中猝死。
就是这样封的口。
周密,细致,不露丝毫破绽,这就是唐家人该有的手法,知道了么,你以后要学的还……”
六叔的话只说到这里为止,扑过来的唐公正的拳头就把他剩下的话和他的半口牙齿一起打得飞了出去,连他整个人也都直直地被这一拳击出数丈之外,落地的时候已经昏了。
所有人都呆住了。
很多年轻些的唐门子弟脑中已经是一片空白。
这是在唐家的祠堂,唐家的列祖列宗的灵位之前,老太爷和老太太的面前,居然有人敢动手以下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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