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母以子贵,夫人腹中怀有胎儿,便是如今京兆公府里最尊贵的人,怎能向我行礼。”
谢道韫白他一眼,说道:
“夫君又在戏弄妾身。”
桓熙挨着谢道韫坐下,谢道韫侧身倚着他的肩膀,担忧道:
“夫君,如今王先生、权先生他们都盼望着妾身诞下子嗣,就连你也这样期盼着,可若这一胎生的是个女儿,又该如何是好。”
桓熙见她面露愁容,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原来在担心生男生女的问题,他笑道:
“女儿也无事,待你养好了身体,我们夫妻再接再厉便是。”
殿内的奴婢们早已识趣的出门,桓熙说起话来,也没有顾忌,他轻轻抚摸着谢道韫平坦的小腹,好似能够感受到一个小生命在里边孕育。
谢道韫紧紧贴着他,说道
“这段时间妾身不能侍奉夫君,还望夫君莫怪,夫君每天夜里冒着寒风两头跑也不是办法,不如就索性搬进阿媛的玉堂殿吧。”
桓熙摇头道:
“这又怎生可以,你有孕在身,我自当陪伴着你入睡,之所以后半夜前往玉堂殿歇息,并非我贪恋女色,而是担心自己在睡梦间打滚踢腿,无意中伤着了你。”
谢道韫听着他的甜言蜜语,欢喜不已,她又想起了什么,说道:
“听说小郎夫妇今日要来,妾身也当收拾收拾,随夫君前去迎他。”
小郎自然是指桓熙的二弟桓济,胡三省就在《资治通鉴·唐宣宗大中二年》中注释:自晋以来,嫂谓叔曰小郎。
桓熙将谢道韫视若珍宝,又怎么会让她顶着风雪,去迎接桓济:
“你呀,就安心在殿内养胎,无需挂心别的事情。
“不过倒也不能久坐,闲来无事,就在殿内走走,所幸这椒房殿倒也宽敞。
“若是觉得闷了,就让阿媛过来与伱说说话。”
谢道韫与李媛关系颇佳,说到底,桓熙后宅也只有她们二人,能够做到雨露均沾,不存在争抢的问题。
当然,这也与二人的性情有关,但凡二人之中有一個司马兴男,桓熙的后宅别想安宁。
桓熙留在椒房殿与谢道韫说了许久的话,若非亲随在外间提醒已经到了正午,桓熙一时半会,还真忘了时间。
“你且安心待着,莫要出门受了风寒。”
桓熙叮嘱一句,才披上自己的黑裘,冒着风雪出门。
长安城外,一支车队在满是积雪的官道上艰难前行,桓济夫妇一路上,都不曾同坐一辆马车,引得随行之人很是诧异,就连在夜里,两人都是分开睡的。
这让众人猜测,他们夫妻间的关系并不和睦。
桓济坐在前方的一辆马车中,一左一右搂抱着两名娇滴滴的貌美女子,但他的脸色却阴沉得很。
或者说,自从与司马道福往建康回门一趟,而后回到江陵,从父亲口中得知,他要把自己送去长安,桓济的心情就没好过。
这不就是让他仰人鼻息,往后要看桓熙的脸色过日子。
桓济知道在自己家里,谁说话才好使,他找到母亲司马兴男,苦苦哀求让她向父亲开口,将自己留在江陵。
但桓济不知道,司马兴男固然舍不得与儿子分开,但更害怕桓济留在江南,得到司马昱的支持,与桓熙分庭抗争,兄弟二人反目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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