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位突厥少年染干却连个谢字都没说,毫不谦让地当先向晋王府大门内走去。
得到杨广出府的消息,飞奔着赶来护卫的鲜于罗恰在此时赶到,一眼瞅见染干走在杨广头前,登时气儿不打一处来,将那晚染干出手相救的情分完全丢到了脑后,挺身挡在染干面前,堵住了他入府的去路。
“王爷请我到他家里去,你,干什么?”
染干认出了鲜于罗,停下脚步,不解地向他问道。
“原来你还知道有个请字呀?”
鲜于罗不闪不让,挖苦着染干道,“你们突厥人难道就不讲究尊卑礼仪吗?”
杨广昨日向长孙晟提出邀染干来自己府中,原就是为了试探他是否就是前几日潜入府中的那名不速之客,此刻也不出言喝止鲜于罗,只抄起手立在门外,观察着染干的反应。
染干左弯右绕,怎么也绕不过鲜于罗,进不了晋王府的大门,不由得心里起急,抬手就要去推鲜于罗。
鲜于罗激得染干先跟自己动上了手,也没跟他客气,挥起一拳,直冲着染干面门砸来。
染干侧身让过拳锋,伸手便叼住了鲜于罗的手腕,使巧劲儿往外一带。
鲜于罗脚步踉跄着向前冲了七八步,才勉强稳住身形,回头瞧时,染干已站在了门内。
一言不合即公然在自己府门前动手,这染干未免过于强梁了些。
杨广心里对染干如此撒野也生出一分不满,转而想起自己身后还跟着个张须陀,眼前不正是逼张须陀出手,与染干一试高下的大好时机吗?如果染干胜了张须陀,自己便可以张须陀无能为由,要李渊撤换了他;即便张须陀胜了染干,到时自己不仅能测出染干的身手高低,而且一旦张须陀不慎打伤了染干,自己一样可以寻出他的错,重责于他。
心里打着这样的主意,杨广回身对张须陀命令道:“上去拦下他,我有话说。”
张须陀平日里瞧着孔武有余、不知权变,今天却表现得很懂得把握分寸。
他并没有像鲜于罗那样赶上去拦住染干,与他交手过招,只紧走几步,冲着染干一抱拳,说道:“这位壮士且留步,你既是晋王的客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出手伤人呢。”
鲜于罗在旁,听到杨广冲张须陀下令拦下染干,他方才吃了染干的亏,正寻思着找补回来,抢先跃至染干身边,嘴里说着:“快出去吧,我们王爷还有话要对你说。”
手上却攒足了力气,要强拉染干出门。
这下,染干可不干了,在鲜于罗的手将要抓住他的胳膊的一瞬间,他陡地抬臂一挥,叫道:“一会儿请进,一会儿又不叫进,这是做什么!
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挥臂一格,鲜于罗只觉一股大力冲自己扑面而来,未等他作出反应,身上已被染干用胳膊重重扫了一下,差点儿没当场倒在地上。
染干动辄出手伤人,哪里像是个仆从?杨广恼他无礼,大声催促张须陀道:“你还愣着做什么,把他带来我面前回话。”
这话说的意思已经相当明了了:就是要张须陀动手将染干制住,来向自己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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