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谕告诉她,自己在拍的片子是程渊编剧的。
曾秀琴立刻笑道:“程渊编剧啊,他的剧都好看呀!
前几年有一部他的剧,叫什么来着,我特别喜欢。”
她叫李谕好好演,她一定追着看。
李谕看着她的笑脸,突然觉得这个年并不算很寂寞了。
老太太被接去了李谕舅舅家,在那儿过年,其实人已经没了意识。
正月初二一早上,老太太走了。
因年龄大了,奔九十去了,算是喜丧。
李谕和老太太算是素昧平生,来的这几个月,和老太太就是在医院见过几次。
谈不上祖孙情,但此情此景,却戳中了李谕的心事,曾秀琴又哭得伤心欲绝,李谕也不由悲从中来,哭得比老太太亲手带大的大孙子——李谕的大表哥还伤心。
丧事来的人多,谁家都有些八婆嘴碎的亲戚。
平时不怎么来往,老人走了来一趟,乍一见李谕这样的名人,都十分吃惊,更别提还看到李谕哭得这么伤心,是丑是美都要议论两句。
“不愧是演员噢,哭都哭得那么好看。”
“老太太没带过他吧?他小时候和老太太其实不亲的哎。
现在这个样子还蛮能做的,这么一比,小庆跟个木头一样。”
“小庆嘛,就是个普通人。
哪能和大明星比,明星做点这个样子还不容易。”
“李谕么……不愧是李家人……”
李谕倒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为别人哀,为自己哀。
他见不得生离死别,人生要是永远像在舞台上那么热闹就好了。
在云州时候,有幕僚建议他先选块风水宝地,慢慢儿修陵墓。
他害怕,没同意。
现在想想又是一桩后悔,他都淹死了,还没选定地方,也不知道宫中和王府怎么办他的丧事的。
曾秀琴因老太太走了,心情正低落,看李谕哭得伤心也心疼得要命,一腔情绪正没处发泄,忽然听到那些八婆又在嘴碎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突然就爆发了,撕了一通。
李谕还没整明白怎么回事,就听到两军互骂,又夹杂方言,说的是陈年往事,无非是你家对不起我家,你当年怎么欺负我之类的事情。
李谕一脸懵,只听到对方骂道:“不要以为你儿子了不起,有什么了不起!
有什么了不起!”
曾秀琴一口气堵回去:“我儿子就是了不起,我儿子一年赚一个亿!
你儿子工作那么烂还啃老!”
对方呸了一句:“野种!”
曾秀琴气得浑身发颤,几乎要打人。
李谕的舅舅一把拖住她,有人将他们分开,送客。
李谕本来就哭得头疼,被这么一吵,更是晕晕乎乎的,就说要出去透透气。
李谕舅舅就赶紧说:“你别把这事放在心上。
这亲戚我们不走了。
以后就当没这个亲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