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姐你说什么呀,你怎么可能是凶手?”
迟归连声道。
“不,我是凶手,我们所有人都是凶手。”
鱼非池低声,这是她今天第二次说这句话,是所有人的冷漠杀了她。
说来可笑,刘白是甲字班的人,是曾沛沛商夷国的人,可是最后将她安葬的,却是与甲字班与商夷国不合的戊字班的人。
埋的地方是后山,他们不是很懂看什么风水之类,只是挑了个风景好的地方,可以看到朝阳,旁边是一树一树的杜鹃花落了满地,像极了刘白早逝的年华。
石凤岐将人都带走,只留了鱼非池一个人在这里,她应该想静一静,这种时候不适合与她斗嘴吵架,石凤岐也不想打扰她。
回去的路上,朝妍与商葚手挽手,偶尔回头看一看鱼非池孤立着的背影,莫名有几分心酸:“也是古怪,刘白跟我们平日里来往也不多,可我心里总是难过。”
商葚像个大姐姐般拍拍她手背:“人之常情吧。”
“也许吧。”
朝妍觉得这个答应不能解释她内心有些堵得慌的感受,但也只能这么信了。
刘白有一本日志,写着些她自己的秘密,在她出事之后,她日志中写得最多的是觉得活着好辛苦,不如死了自在,后来这本日志传遍了个整个学院,甚至传去了南院。
于是传看着这本日志的人,围在刘白身边又笑又说:“刘白你怎么还不死啊,天天要死要活的,是不是想引起大家注意,好来同情你?”
“听说你日志里还写了一个神秘男子,说他龙章凤姿,你颇是倾慕,原来刘白你是思春了啊?不过就你现在这副身子,人家怕是也看不上你吧?”
“就是啊,看你日志中写的,你说活着如此痛苦,那你怎么还不去死?”
“最讨厌的便是你这种博人眼球的做法,要死死去,搞得人尽皆知,还真当大家都欠了你不成?”
“可不是说,大家都不容易,谁有心思来管你?”
……
然后刘白便从众人目光中离开,一个人回了她自己的房间,吊死在房中。
她站在刘白新起的墓地前很久,昨天还活生生的人,今日就躺在这坟地里了。
并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也并不是害怕面对死亡,她只是很想知道,在刘白决定去死的那一刻,她想了什么,如果自己昨天晚上就下定决心来找她,是不是可以阻止这个悲剧?
在人命如草芥一般的无为学院,会有几个人因为他们无形的谋杀而感到愧疚?
语言的杀伤力有多可怕,这些人永远不会知道。
有种古怪的情绪在鱼非池心中发酵,很奇怪,这种情绪叫做愤怒,因无能为力而升起的愤怒。
她沉默地来到艾幼微的书房,喝了一口他烈得灼痛嗓子的杜康酒:“你说过,学院里的人多如星星,又挤又密,这里并不是天堂,是吧?”
“对。”
艾幼微端看着她,叉着双手,“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