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开树下一层白雪,就这么坐着也不觉得冷。
抬手给白玉兰渡上些灵力后,绿央展开了那只绿蝶。
“已无大碍,卿卿勿忧。
只师父下手甚重,言欲劈吾作柴。
师娘已着手赶制鸳鸯红被,师叔未许吾插手。
合欢复开几重,已筑起花榻。
此轮桃花酿未得卿卿斟,不甜。”
这还是绿央头一次见溪山在传信中说这么多话,不由得眉眼都笑了起来。
又甜滋滋地给溪山回了好大一段,这才觉出屁股有些凉意。
她正欲起身,却见一只手伸到了自己面前。
“起来,地上凉。”
绿央看一眼来人,手搭上去,站起来拍了拍后臀。
两人就这么站在花树下,风羲问她:“刚刚在想什么,连我走近了都不知道。”
绿央笑了笑,这回是真心的笑,风羲在心里问:“她有多久没这样对自己笑过了。”
“在给溪山传信,没听到你来了。”
风羲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
天突然飘起了细细的雪,她抬手将绿央披袍上的帽兜拾起拢好。
一边系着那两根细细的带子,一边柔声问:“想好了?”
一切动作都那么自然,语气也是温柔的,就好像许多年前那些个寻常冬日一般。
绿央也没躲,也没觉得不舒服。
她知道风羲在问什么,于是抬起头,像从前那样微微仰视着对方,一双眸子黑亮得似曜石。
“嗯!
早就想好了。”
风羲终于系好了那两根带子,腾出手抚上了那梦里出现了无数次的莹白脸颊。
从前人日日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却从未这样仔细地瞧过这张脸。
还是那种凉凉的温度,还是那种没有什么血色的白,连耳垂底下那颗小痣都还是一模一样。
风羲贪恋地摩挲了两下,又将人拢进了自己的怀里。
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谁都没有动。
过了许久,风羲道:“你欢喜,便好。”
这么多年过去,绿央终于从风羲的嘴里听到了这句话。
风羲也终于明白绿央自始至终所求也不过是这句话。
但到底,往事诚已矣,她们两人谁都无法回到初时模样,谁也都没办法将断掉的纸鸢重新连上牵着的丝线。
释怀说得好听,却是世间多少人走投无路的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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